生病之後,她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免疫系統受到了破壞。
稍微吹一點風,她就很容易得感冒。
更別提,每回去醫院,當醫生問她過往病史的時候,她只能遮遮掩掩地不敢回答,選擇隱瞞。
江榆記得,艾滋病可以透過血液傳播。
在被警察驅趕走之前,江榆轉頭看向陳桑,想看看她身上究竟有沒有傷口。
只可惜,這會兒的陳桑距離她有些遠,江榆一時間根本沒辦法看清楚。
“不管了,只能賭一把!”
江榆在心底默默地對著自己說。
緊跟著,她趁警察不注意,用力將自己的頭撞向牆壁。
“砰!”
“砰!!”
“砰!!!”
江榆用近乎自虐的方式,只為了讓自己的額頭磕碰出傷口,流下血跡。
在場的人一片震驚。
有些人還以為是不是她磕藥磕嗨了,變得神志不清。
然而陳桑卻知道,剛才還跟她振振有詞在對峙的江榆,絕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被那玩意兒完全控制住。
她很快意識到江榆的打算,立刻高聲警告眾人。
“身上有傷口的人,現在千萬別靠近她,不然容易受到感染!”
陳桑的聲音清亮而乾脆,瞬間傳入了在場眾人的耳中。
尤其是出外勤的警察,身上帶點磕磕碰碰的傷口相當於家常便飯。
那些人當即遠離危險地帶,而那些身上沒有傷口的警察則是主動上前替換位置。
他們有條不紊地配合著將江榆扭送上警車,陳桑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心想著這回江榆嗑藥、賣淫、聚眾滛亂等罪名怕是逃不掉了。
更別說,江榆先前還有意圖綁架的案底。
這些罪名加在一起,只怕她的下半生都要在監獄裡度過。
關鍵是,她身上還染了病,剩下的日子,不過是苟延殘喘。
但實際上,江榆最後的下場,比陳桑想象中還要慘。
由於霍嶢事後跟監獄那邊打了聲招呼。
所以,江榆最後被安排跟幾個殺人犯關在了一起。
這些都是社會上最窮兇極惡的暴徒,有的身上揹著好幾條人命,有的擁有暴力傾向,還有的天生自帶反社會人格。
監獄的刑房裡,講究論資排輩,三六九等。
裡頭最弱的那一個,註定會受到欺負。
江榆被安排進這間關滿了惡魔的刑房後,毫無意外地成為了排在末尾的那一個。
那些人趁著獄警不注意,動輒對她拳打腳踢,還將她趕到廁所旁邊的地方睡覺。
有時候半夜起來上廁所,有些人甚至還會故意尿在她的身上。
江榆每天都被打得鼻青臉腫,有時候甚至連腿都直不起來。
她向獄警打過報告,但獄警最多讓打她的人關幾天禁閉,又會將人重新放出來。
而在那個時候,江榆則會受到比之前慘烈十倍甚至百倍的報復。
有一回,她甚至被硬生生打斷了好幾根肋骨。
那些人對著她的臉拳打腳踢,逼著她跪在地上當狗。
最關鍵的是,監獄為了杜絕犯人自殺和相互之間的殘殺,平日裡根本不會讓他們接觸到任何兇器。
所以,當江榆絕望到崩潰的時候,甚至都沒辦法自殺。
只能日復一日的,在看不見盡頭的日子裡,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
江榆一直在監獄裡的第十年才死去。
這十年來,她每天都活在噩夢之中,精神數次瀕臨崩潰的邊緣。
就連鬢髮都出現了斑白,英年早衰,彷彿老嫗一般。
可是,想要找陳桑報仇的恨意,讓她一次又一次地咬牙堅持了下來。
她天真地想著,只要自己表現得好一點,總能獲得減刑提前釋放的機會。
可是,在一次捱打的過程中,她不小心還了一下手,最後被獄警定性為互毆,直接將她的刑期再度加長。
那一刻,江榆的心再度深深地跌入谷底。
因為她知道,自己這輩子再也不可能離開監獄,再也沒法去找陳桑報仇。
而陳桑,也只會在外面繁華的世界裡,度過自己精彩而燦爛的一生。
最終,在十年後某個飄雪的冬日,江榆在病痛的折磨之下,孤獨而悽慘地死在了監獄的刑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