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星住的是套一居室的商住公寓。
一室一廳一廚一衛。
客廳臥室處處精緻,就如同她這個人。
可走進廚房,卻亂的像是有賊來洗劫過,連廚房收納櫃都沒放過似的亂翻了一通。
檯面上菜板菜刀雜亂無章。
地上米袋青菜堆得無處下腳。
洗碗池裡,是一條已經死透了的大青斑。
也是剛剛那隻蝦說的,被她謀殺了的大青斑。
這是大青斑是被她下了大劑量的毒藥毒死的。
要不是簽約經紀人打電話勒令她今晚必須直播,一定要守住她鑽石女主播第十的排名。
這會兒,她大概已經走到奈何橋了吧?
魚肚子裡,能有什麼驚喜?
怔怔的盯著那條大青斑看了許久,孟繁星目光茫然的環顧一圈,抄起了菜刀。
從來沒做過飯,她甚至不知道要怎麼下手。
一頓毫無章法的亂切,原本白皙的魚肚子已經一片狼藉。
魚泡魚腸連同一堆不知道是什麼內臟的器官裹挾在黑乎乎的血水裡湧出來。
孟繁星摸到了一個硌手的衣物。
指尖觸了一下,彷彿已經猜到了。
孟繁星愣在洗碗池前。
過了許久,再勾出來。
果然,是一個鑽戒。
黑乎乎的血水裡,白金戒託上的鑽戒被襯的格外亮。
昏暗的光線裡,有細碎的光芒散開,在牆面上折射出一片綺麗的光影。
這是陳昭送她的。
如果沒猜錯,這頓飯,他說不定會向她求婚?
可她呢?
她打算帶他一起死。
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落魄千金。
一個青梅竹馬的窮小子。
孟家還沒破產,爸媽還在的時候,他連她的玩伴都算不上。
只因為他爸爸是孟家的司機。
可一夜之間,孟家倒了。
爸爸死了媽媽瘋了,她引以為傲的皇家舞蹈學院優秀畢業生的身份,竟然一無是處。
去舞蹈團拼首席,沒領會面試官的索賄暗示,初賽都沒進去她就被刷下來了。
去舞蹈機構做助教,人家嫌她沒經驗,說一看她就不像耐得下心來教小朋友跳舞的。
更像是來找跳板勾搭小朋友爸爸的。
畢竟從小開始學芭蕾的女孩子,大多都是隱藏白富美,身後必定有個有錢的爸爸。
摒棄舞蹈,拿起了琵琶。
孟繁星本以為,隔著螢幕,她就不用再面對那些人的冷嘲熱諷了。
沒想到,網路上的惡意更大。
直播間的粉絲挑剔她太死板,那麼國粹的琵琶,她戴著面具穿著普通的就來表演了。
等她精緻打扮了,又有人去論壇舉報她打著音樂主播的幌子擦邊。
媽媽住在精神病院,每個月兩萬塊的治療費。
從前還不夠她跟閨蜜一起喝頓早茶。
可如今,兩萬塊就能讓她愁的整晚整晚睡不著覺。
要不是陳昭,她可能已經死了好幾回了。
陳昭幫她潤色簡歷,幫她找工作。
陳昭拼命加班,幫她填精神病院的窟窿。
陳昭說,一定會讓她在30歲前過上好日子。
但是她生病了。
拿到病例的那天,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還去精神病院跟媽媽做了告別。
她開玩笑問陳昭,將來有一天她死了怎麼辦。
他說,讓她在奈何橋上等等他,他隨後就到。
既然如此,那他們一起死吧!
很久之前就約好了今天一起吃飯,因為今天是她29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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