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官!拿著朝廷的俸祿卻不為民辦事,你怎麼不去死?”
“幫著奸商欺負孤兒寡母,害死人家的女兒還連夜下葬,連最後一面都不讓人家見,這明擺著有鬼,這是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嗎?”
“就是,聽說那姑娘死的時候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了,那可是一屍兩命啊。”
無數臭雞蛋和爛菜葉子砸向馬車,令人作嘔的味道蔓延開來。
沈清淵扣著春喜的後腦勺壓在胸口,拍了拍她的腦袋安慰:“有我在,別怕。”
沈清淵的胸膛很有安全感,春喜並不害怕。
她聽了一會兒外面的謾罵,忍不住問:“那晚馬車上的屍體是那位姑娘的嗎?”
“嗯。”
“大人明明已經在查了,為何不讓那姑娘的家人知道?”
“官府查案講究證據和流程,未得家屬允許不能開棺。”
女子出了嫁,便是夫家的人,不管她母親如何哭鬧,沒有夫家同意,便不能開棺驗屍。
沈清淵深夜盜屍雖然出於好意,卻有違律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春喜對沈清淵的敬意更上一層。
這世道貪官無數,願意賭上自己的前程被人誤解謾罵、也要查明真相的好官卻是寥寥無幾。
沈大人他配享太廟!
金吾衛的官差聞訊趕到,鬧事的人頓時散得一乾二淨。
“金吾衛到了,大人,你沒事吧?”
青書第一時間掀開簾子,卻發現自家大人將那女子嚴嚴實實護在懷中,親密極了。
大人他什麼時候這麼憐香惜玉了?
確定無事,沈清淵放開春喜,春喜一抬頭,就見車伕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們。
“你別誤會,我們……”
“嘔!”
實在是太臭了,青書顧不上八卦,衝到街邊吐得天昏地暗。
金吾衛借來竹竿挑起車簾,把兩人救下馬車。
沈清淵見春喜面不改色,有些好奇:“你怎麼不吐?”
“不瞞大人,我練過。”
衛凌澤自尊心強,剛開始拉不下臉讓人伺候,總會拉在床上,還生了褥瘡,春喜前面伺候的人就是沒忍住吐了,就被衛凌澤捅了個對穿。
為了活命,春喜苦練了一番,才能在衛凌澤面前保持鎮定。
因此這會兒她胃裡雖然翻湧得厲害,面上卻看不出分毫。
“大人不覺得臭嗎?”
春喜反問,沈清淵淡聲道:“臭,但和屍臭比起來,算不得什麼。”
金吾衛很快弄了輛乾淨馬車來。
再次坐上馬車,春喜忍不住暗自竊喜。
她不好總去京兆府打擾沈大人,但若知道他家在哪裡,可以時常送些新鮮果蔬和特產,這一來二往,不就有交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