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立時明白周勤並非值得託付的人。
她沒再接話,決定回家後就跟張媒婆說清楚。
周勤並不覺得自己失言,反而興致勃勃地跟春喜聊起沈清淵。
沈清淵十七歲中狀元后就進了京兆府,此後多年,未再寫出什麼錦繡文章,周勤覺得他是因為年少成名,過於驕傲自滿,所以江郎才盡。
周勤也因此推斷沈清淵能中狀元是因為有個侯爺父親,得了主審官和陛下特別優待,其實根本沒有任何的真才實學,不然怎麼解釋這麼多年沈清淵為什麼一直碌碌無為?
說完才學方面的事,周勤又說起沈清淵的私事。
沈清淵今年二十七歲,已娶過兩任妻子,但都是進門沒多長時間就離世了,連個子嗣都沒留下。
這些事分明和周勤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周勤卻越說越興奮,最後又裝模作樣地感嘆:“也許當年他真的不該中狀元,不然也不會耗掉命中福運,落得個克妻無子的下場。”
說這句話時周勤的嘴角是上揚著的,掩不住的優越感。
好像只要他能有個兒子,就遠遠勝過沈清淵了。
“周先生,”春喜叫了周勤一聲,在他看過來時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畢竟為人師表,嘴上還是積點兒德吧。”
周勤表情一僵,剛想為自己辯解,又聽到春喜對著趴在他背上的曹文說:“阿文,你在學堂唸了好幾年的書,應該知道真正的君子是不會像長舌婦一樣在背後說人的,對吧?”
曹文猶豫片刻,還是點頭:“阿姐說得對,先生方才所言確實不是君子。”
周勤本以為春喜只是個懦弱無知的小丫鬟,沒想到她竟然敢這樣譏諷自己,頓時垮下臉來:“我是怕姑娘被矇騙才好心提醒,姑娘卻如此曲解我的意思,實在是不識好人心,看來我也不必費心幫你弟弟遮掩禍事了。”
周勤說著把曹文放到地上:“你弟弟昨日將另外一名學生推倒,害人家磕破了頭,今日那孩子的家人必然會找到學堂,姑娘如此伶牙俐齒,一會兒自行跟對方解釋吧。”
周勤說完拂袖而去。
曹文低頭站著,根本不敢看春喜。
春喜在他面前蹲下,看清他滿臉的慌張害怕,她揉揉曹文的腦袋,柔聲道:“這些年阿姐不在家,也不知道你如今性子如何,但你們先生的話阿姐是不信的,你跟阿姐說說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好嗎?”
春喜的信任讓曹文很是意外,他瞬間紅了眼,哽咽著說:“阿姐,我不是故意要推趙大寶的,是他先罵我的。”
話一出口,曹文就委屈地大哭起來。
春喜幫他擦掉眼淚:“別急著哭,先把事情說清楚,不然阿姐怎麼幫你討回公道?”
聽到能討回公道,曹文很快止了淚,繼續道:“趙大寶知道我生下來就沒有爹,總是聯合其他人欺負我,前幾天測考趙大寶要我把答案給他,我沒給,昨天他就帶著人要打我,我實在是害怕就推了他一把,先生髮現後根本不聽我解釋,只讓我道歉。”
原來周勤這人不止自負小心眼兒,還是非不分啊。
春喜又問了些細節,很快想到對策,但她沒有想到在學堂等著她的人竟然是衛凌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