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還沒嫁人就鬧出這樣的事,她這個做孃的自然落不到什麼好名聲,她都不敢想左鄰右舍以後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她。
已經過了宵禁時間,曹武和錢氏好說歹說才把王氏勸回來。
王氏憤然道:“周家送來那些聘禮攏共也就不超過二十兩銀子,我們家才不稀罕,明天我就給張媒婆三十兩銀子,全當是我們把那些東西買下來了。”
周勤的文章貼出來已經鬧得人盡皆知,這個時候去還東西就坐實了貪圖聘禮的事實,王氏讓張媒婆去還錢就低調多了,而且她還多給十兩銀子,如此財大氣粗,怎可能貪小便宜?
王氏覺得自己能想到這個辦法實在是太聰明瞭,曹武一根筋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只覺得不欠周家的就好,錢氏沒什麼主見,向來都是聽婆母的。
見他們都沒有意見,春喜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周家剛下聘就來退婚本就不佔理,如今還倒打一耙往他們身上扣屎盆子,這要是放在尋常人家非得打個你死我活,她娘竟然還要給人送錢去。
她娘那點心眼子果然是全都用在她身上了。
“這件事畢竟因我而起,娘不如把那三十兩給我,明天我和大哥一起去找張媒婆。”
春喜主動把這件事攬到自己身上,王氏卻搖頭道:“你還是個小姑娘,哪有讓你去找張媒婆的道理。”
春喜最近實在太過叛逆,王氏怕她拿了錢不辦事。
三十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
春喜用腳趾頭都能猜出王氏在想什麼,她柔聲道:“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就算給了錢,也還是會有人覺得我們貪圖周家的聘禮,我反正是要嫁出去的,多背點兒罵名也沒什麼,但阿文還在唸書,日後還要娶媳婦兒。”
一個貪了別人聘禮的人家,誰敢把女兒嫁過來?
王氏愛面子,更心疼小兒子。
她當然希望春喜能背過這個罵名,卻還要掩飾自己的私心,板著臉道:“虧你還知道心疼阿文,如果不是因為你跟衛大少爺糾纏不清,也不至於惹出這樣的麻煩。”
第二天一大早,春喜和曹武一起去了張媒婆家。
張媒婆早就料到他們會上門,一改之前的熱絡,冷著臉數落起春喜來:“我原以為你是個踏實過日子的丫頭,沒想到你仗著在衛家做事,到處勾搭男人,還厚著臉皮扣著人家的聘禮不給,我說了這麼多年的親,還真是開了眼了。”
這話說得極難聽,曹武想上前理論,張媒婆的男人和兩個兒子立刻從屋裡走出來。
春喜擋在曹武面前,笑盈盈地看著張媒婆:“是我不對,給嬸子添麻煩了。”
春喜認了錯,張媒婆的下巴抬得更高了些,她剛想開口幫周家要回聘禮,便聽到春喜輕輕柔柔的聲音。
“衛大少爺和賢妃娘娘親侄女的婚期就定在兩個月後,那日讓人打周先生的那位葉少爺其實是跟賢妃娘娘的孃家有仇,我與他們並不相熟,周先生實在是誤會我了,嬸子若是不信,可以叫上他跟我一起去賢妃娘娘家裡當面問問。”
張媒婆這樣的平頭百姓不知道蕭家是怎樣的存在,但聽到賢妃娘娘四個字,就知道對方是頂頂厲害的人物。
張媒婆臉色微變,曹武更是皺緊眉頭。
他們不是來給周家退錢的嗎,怎麼聽阿喜的意思是想跟繼續姓周的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