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寒而慄的恐懼一點點浮在我的瞳孔裡,渾身汗毛瞬間根根豎了起來。
屋外站著的那個哪裡是人,分明就是死後被我用香灰封了竅的劉大姑!
梅婆婆說了,那兩具消失的屍體今夜定會自己尋回來,但我怎麼也沒想到,這東西不去王家也不去劉家,竟是跑到這兒來找我!
劉大姑一聲聲的在窗外叫著我的名字,我發涼的手還搭在柳妄之身上,控制不住微微地抖。
柳妄之仍然覆在我身上,保持原來的姿勢把我摟在懷裡,察覺到我在微微發抖,便用被子把我裹起來,低頭在我眼睛上親了一下:“別怕,我在這它進不來。你就老實待在屋裡,天亮前不要踏出白家大門。”
過了半晌,劉大姑突然噤了聲,嘴裡嘶嘶吐著那根“蛇信子”,僵硬緩慢地轉動身子,一步一搖地離開了窗邊。
這一鬧顯然沒了興致,柳妄之冷著臉撤出去,安靜地站在床邊整理好衣服,然後什麼也沒說,就化作一道煙霧消失了。
這番驚嚇著實把我嚇得不輕,那未盡的風月之事也早就被拋到了腦後,心臟還揣著餘悸不安的跳動著,像是懸在半空怎麼也落不下來。
我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今晚柳妄之不在這兒,我會怎麼樣?哪怕枕下還壓著那瓶黑狗血,我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確保自己萬無一失。
翻身時觸碰到身旁殘留的一點溫度,心緒更是複雜幾分,我把脖子上掛著的蛇鱗緊緊攥在手裡,睜著眼望著窗外,硬是捱了一夜。
天光大亮時,夜裡蕭條的風早就停了。
我迫不及待地起了床,隨便洗漱收拾一下,拉開家門直奔劉大姑家。
劉家的屋子還亮著昨夜的燈,老遠就聽到那隻黑狗在後院裡吠叫。
顧不得敲門,我推開籬笆徑直走向院內,恰好碰見劉家小兒子從低著頭屋裡出來,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樣,像是著急著出門。
我攔在他面前叫了他一聲,少年抬起頭來,頓時露出了點喜色:“白姐姐你來得正好,我媽她回來了,我正趕著去請梅婆婆過來。”
“回、回來了?”這話說得怪詭異的,但我轉念一想,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速去找婆婆,自己則打起精神,順著院子繞到劉家後門。
劉家的女兒和女婿遠遠站在門內,那隻黑狗守在門邊朝著後院不停吠叫,我抬眼望去,便見外面那棵老棗樹下,整整齊齊橫著兩具腐屍。
左邊那個蓬頭垢面、膚色蠟黃乾枯的是劉大姑,右邊那個被咬得頭都掉了的,看樣子應該是老王頭。
“這倆東西什麼時候在這兒的?”我折回屋內,向劉家女兒詢問情況。
劉大姑的女兒說:“昨、昨晚上我們剛睡下不久,就聽見這黑狗發了瘋似的一直叫,我老公連忙下去檢視,就見到那、那具男屍渾身爬滿蛇,直挺挺地站在我家門外!”
“別提了,簡直太嚇人了。”劉大姑的女婿接過了話茬兒,“你是不知道,他當時眼睛嘴巴里全是蛇,整個人就像是被蛇撐起來似的,嚇得我門也沒關直接就跑回了樓上。”
我望著老王頭那渾身沒有一塊好肉的屍體,忍不住一陣惡寒:“那後來呢?”
“後來我聽動靜,那東西應該是進屋了,這黑狗也不知道糟了什麼罪,嗷嗷慘叫。”
“我和我老婆急啊,可是又不敢下去看是什麼情況。再後來沒過多久,我聽到樓下王老伯在痛苦嘶嚎,這黑狗的叫聲突然變得有了底氣,接著就是一頓撕咬和慘叫,一直持續到後半夜才消停。”
“等今早我們再下來看的時候,就看到王老伯的屍體倒在門外,頭被這黑狗咬掉了,我丈母孃的屍體就躺在他邊兒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劉大姑的屍體昨晚是跑到了我那兒,老王頭的屍體卻在劉家。
這倆東西已經不是普通詐屍那麼好對付,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不僅把他們一併收拾了,還弄到這兒老老實實躺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