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冽的草木香氣晃過,我驀然被擁進了一個光潔微涼的懷裡。
柳妄之沒有做聲,線條流暢的臂膀攬著我的腰讓我貼近他,白皙的指尖挑起我的下巴,幾乎沒給我反應,微涼的薄唇直接冠冕堂皇地覆了上來。
這個吻十分霸道,隱有一腔怒火裹在其中。
我被他吻得七葷八素,察覺他扶在我後腰的手開始亂來,立馬一下睜開眼,撐著他結實的胸膛把他稍微推遠了些:“你別……別鬧,這是在別人家,樓下還有孩子呢……”
柳妄之聽到我的聲音,頓時從我頸窩裡抬起頭,垂著那雙豔灼灼的桃花眼盯著我,水光潤澤的薄唇泛著些荼蘼的玫瑰紅。
我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耳根發熱,差點就被那雙天生會攝人心魄的眼睛吸進去了,心底控制不住的有點心軟,想著要不動靜輕點算了?
可柳妄之定定看了我幾秒,忽然鬆開了抱著我的手,眼裡的溫度慢慢冷卻,然後抬手往後撥開淌水的烏髮,扯過一旁的毛巾,一言不發地又走出去了。
“……?”我默默看著重新合上的浴室門,心想這人怎麼一陣一陣的,簡直陰晴不定。
但看在他心情不好的份上,還是不跟他計較了。
這一夜柳妄之難得沒粘過來,整晚都背對著我,中間與我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大概是出門在外有點認床,心裡還藏著事,昨晚我睡得很淺,今天醒得也異常的早。
阿芸在樓下準備好了油茶和三色飯,還有一些煎好的餈粑跟一碗酸湯豆腐,來當做今天的早餐。
我和柳妄之被邀請到桌邊入座,四方的的木桌,剛好一人坐一邊。
他向來不怎麼在外面進食,只是倒了杯茶,慢條斯理地抿著。我坐在他右手邊,低頭安靜的吃著三色飯。
那個小女孩兒坐在我對面,一手捧著碗,一手拿著筷子,嘴裡嚼著餈粑,圓潤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看。
我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輕輕咳了一聲,抬頭對右手邊的阿芸說:“對了,這一大早的,怎麼沒看見胡玉芝?”
阿芸在給孩子擦嘴,聞言轉頭看向我,神色有點為難:“這個……玉芝祖祖她……她昨夜就走了。”
“啥?走了?”
“嗯,她說有急事,就匆匆忙忙走了。”
這狐狸還真是溜得挺快,大概知道自己要誆不住我們了,竟然尾巴都不要,直接先連夜開溜?
我放下了筷子,轉頭看向柳妄之,果然他的臉色沉得厲害,眼神都快把杯子裡的茶都給凍出層冰。
阿芸見我們變了神色,連忙給我們添茶,試圖緩和氣氛:“兩位客人別生氣,我知道你們想找什麼,等會兒我就帶你們去祠堂,去找你們要找的東西。”
“不必。”柳妄之垂眸呷了口茶,嗓音低沉淡漠,“如果你說的是那口陰槐血棺,那就沒必要繼續幫她圓謊。”
柳妄之放下茶杯,抬眸看著她:“你最好祈禱她跑得夠快,別讓我抓到她,否則……”
說到這他便停住了聲,但眼裡的冰冷足以讓人不寒而慄。
阿芸不敢再抬眼看他,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兩手用力攪著自己的衣襬。
此時氣氛僵硬,對面的小女孩兒忽然放了碗,拿著塊餈粑小跑著繞到我旁邊,然後把煎得焦香的餈粑湊到我嘴邊上,小手籠著我的耳朵,悄聲對我說:“阿姐,吃了餈粑,快跑。”
我本來就顧慮這個小女孩,她一靠近我就往旁邊閃,但聽清她說的話不由一怔,倏然轉頭看向她,眼裡充滿懷疑和不解。
就在這時,安靜的村道突然響起一片嘈雜的腳步,我順著聲音抬眼往窗外看去,便見一幫穿著少數民族的男男女女,手裡抄著鋤頭鏟子等工具,用力踹開了阿芸家的門。
“就是她,就是這個外面來的妹仔!”阿芸從凳子上站起來,指著我激動地朝外面那些人大喊。
我一臉懵逼的望向她,然後從人群裡快步走來幾個女人,不由分說就抓住我的手腕擰住我的胳膊,幾人合力把我摁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