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一半的車窗湧進溫熱的風,烘得甜膩膩的脂粉香氣變得更加濃郁。
我和胡玉芝本來就不熟,何況還發生過相互搏命的衝突,這下她突如其來的靠近讓我明顯感到不適,整個人條件反射地往窗邊靠了靠,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不知道。”我側頭看著她,眼裡亮著些警惕,“不是你自己說要帶他去找想要的東西麼,怎麼才剛剛出發,反倒偷偷地問起我來了?”
這明顯是在探我口風,但我確實不知道柳妄之的私事,雖然不懂胡玉芝想整什麼么蛾子,但八成是要讓她失望了。
胡玉芝柔白的手撐在坐墊上,半斜著身子靠近縮到角落裡的我,彎起紅唇笑道:“我當然知道他要找什麼,只是見蛇君那麼護著你,離開林秀村還把你給帶上了,想來應該對你挺上心的,所以自然以為他會把這個妖界公開的秘密告訴你了才是。”
“嘖嘖。”她砸著嘴一臉惋惜地看著我,眼神如同在看一隻可憐的流浪小狗,“還以為你有什麼不同呢,看來蛇君對你,也不過如此嘛。”
是,那蛇與我走得雖近,但彼此確實還沒到什麼都坦誠相待的地步,也的確不如她說的那般信任親密。
可要是真算起來,我和他本來也不是別人眼裡的那種關係,總不能因為幾句不中聽的話,就鬧著柳妄之一定要對我怎麼樣吧?
以那蛇的性子,估計到頭來吃苦的還是我自己,根本就沒什麼值得折騰的意義。
而胡玉芝這話聽著雖挺刺耳,但我好歹算是明白了她是個什麼意思,無非是閒來眼紅,想挑撥挑撥離間唄。
“噢,這樣啊。”我慢慢坐正身子,把窗戶全部搖下來,抱著胳膊往海綿椅背上一靠,吹著風懶懶打了個呵欠。
胡玉芝白皙的玉臂撐著半邊身子,還在定定地等著我下半句話,可等了半天我也沒有接著開口的意思,甚至已經閉上了眼,全然一副假寐的模樣。
她臉上得意的笑容頓時僵了僵,梗著股氣的胸口在上下起伏,最後忍著不悅朝我冷哼一聲,默默坐回了車椅的另一頭。
察覺那股脂粉味兒稍微離遠了,我才是睜開眼,不露痕跡的翹了下嘴角。
不說別的,看來跟柳妄之學的這招“沉默大法”,還真挺好用。
不過奇怪了,我和胡玉芝兩人擱這兒夾槍帶棒了半天,說的還都是柳妄之的事兒,可那人怎麼都一點反應也沒有,他不是不喜歡旁人打探他的事兒麼?
我移動目光朝著前邊副駕掃過去,便看見柳妄之手肘撐著窗沿,彎曲修長的手指支著額角,耳朵裡塞著一副白色的藍芽耳機,似是望著窗外陷入了自己的思緒。
難怪呢,原來是根本沒聽見啊。
我剛準備移開視線,卻無意在後視鏡裡撞上了司機的目光。
司機陳興是村裡的年輕人,估計比我大不了幾歲,也不知道胡玉芝怎麼找上他的,只知道他正好跟我們順路,所以順帶捎我們一程。
還沒想好要說什麼來化解尷尬,便見陳興笑了笑,對我道:“汀月啊,你們這是做什麼去,怎麼突然想著去吳家寨呀?”
“吳家寨?”我從靠背上坐起來,望著後視鏡跟他對話,“噢,我陪大仙去辦點事兒。你呢?這趟打算去吳家寨幹嘛?”
我根本不知道咱們此行的目的地,打算跟他聊兩句,從側面打探一下吳家寨是個什麼地方。
“我去送貨啊。”陳興家裡開食品店的,說著指了指後面的胡玉芝,“這位美女買了些酒水,讓我幫忙拉去吳家寨,順便把她也載過去。我不知道你們也要去吳家寨,看到你和大仙的時候還挺驚訝。”
“嗬嗬,沒嚇到你就好。”我從包裡翻出礦泉水喝了一口,笑著說,“其實我們也是頭一次去吳家寨,還不清楚那邊的情況。陳哥你之前去過嗎,那邊怎麼樣?”
“喲,沒看出來,你還挺會聊天兒。”胡玉芝抱著玉臂突然插嘴,細長嫵媚的雙眸似笑非笑。
“你別打岔。”我皺著眉望了她一眼,又看向後視鏡裡的陳興,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故作輕鬆地問到,“怎麼了陳哥,有什麼想說的嗎?”
“也沒別的,就是吳家寨那個地方……”陳興兩手握緊方向盤,眼睛注視著前方,表情有些不自然,“嗐,要是沒什麼事兒就別待太久了,那地方可亂著呢,少去為好。”
“哈?”我被他這話勾起了好奇心,不由往前湊過去,打算繼續追問,“怎麼個亂法了,怎麼聽起來有些奇怪?”
“你坐好。”柳妄之不知什麼時候摘了耳機,見我往中間擠過來,偏頭掃了我一眼,又淡漠地對劉興道,“專心開車。”
劉興見大仙開口說話了,立馬不敢再吭聲,老老實實專心開車。
我扶著劉興的椅背沒撒手,轉頭看著柳妄之的側臉,有些不解:“誒不是,咱們不先問問嗎?好歹也能知曉一下情況啊。”
“不必。”柳妄之目光落在前方,聲音淡得聽不出情緒,“等拿到東西就走,其他的與我們無關。”
是了,這蛇一向都是這樣,不愛管閒事,也不做任何多餘的事情。
“好吧……知道了。”我坐回位置上,望著窗外飛馳的景色,有些興致缺缺。
“嗤,剛剛不是聊得挺開心嗎,這就蔫兒了?”胡玉芝看我抿著唇不說話,還不忘奚落我兩句。
我懶得理她,乾脆頭也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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