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在,暗、暗室……”玉芝咳了幾聲,嚥下喉嚨裡的毒血,虛弱又艱難地朝著柳妄之爬過去,“我……我錯了,求、求蛇君……賜解藥……”
柳妄之垂眸注視著玉芝朝他伸過來的爪子,微抬腳尖,面無情緒的把那塗著紅丹蔻的玉手踩在腳下,眸光冷漠,“你傷了我身邊人,還敢問我討解藥?狐妖都像你這般恬不知恥麼?”
我從沒見過柳妄之的臉色冷成這樣,那漠然無情的眼神像是藏了冰錐子似的,光光對視一眼,就能讓人打心底開始渾身發寒。
現在看來,我爸當時得罪了他,他是真的沒有在同他計較,否則我也不會現在才見識到他真正冷漠起來,竟是這個模樣。
玉芝的手被踩得動彈不得,她痛苦地捂住手臂,不甘地垂死掙扎,“不……您不要、殺我,除了閣樓的暗室……我、我還有個訊息……關於那個、您一直在……在追尋的東西……”
這話什麼意思?柳妄之在找東西,我怎麼從來沒聽他提過?
“是麼。”柳妄之微微蹙眉,挪開了踩在她手上的鞋尖,“你怎麼知道,我在尋什麼東西?”
“咳咳……呵……”玉芝艱難地抬起臉,笑了笑,又嘔出一口血,“普天之下,誰不知道您在尋……”
“閉嘴。”柳妄之微眯著眼,帶著點警告的意味,“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我姑且放你條活路。”
“不,我不能說……”玉芝仰頭望著他,眼裡噙著抹狡黠,“我親自……親自帶您去,到那兒之前,您……都不能殺我。”
本來還懷疑玉芝是胡說八道,可柳妄之竟然就這樣鬆了口,看來是真的有那麼回事。我皺著眉盯著滿臉血汙的玉芝,心想她不愧是隻狐狸,心思還真是狡猾得很。
柳妄之思忖片刻,漠然地看著她:“行,我給你解藥。但你若動歪心思,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作後悔。”
玉芝露出了一抹欣喜的表情,手掌摳在地上挪動身子,艱難得去夠那顆柳妄之丟在地上的藥丸。
所以他這是……放過她了?就單單憑這一句話?
我搭在桌上的手蜷縮起來,失落的目光慢慢垂下,暗暗掂量著自己的命到底幾斤幾兩,竟還抵不過一個辨不了真假的訊息。
“呃啊——!”
頹喪的思緒還沒轉完,突然間玉芝發出了一聲慘寰的尖叫,我抬眼一看,便見她扶著牆慢慢倒回地上,身後綻開一片血花!
柳妄之依舊面色冷峻地站在原處,不過……手中多了條火紅的狐狸尾巴。
“柳、柳妄之?!”我騰地一下站起,動作太猛突然又扯到傷口,疼得我一顫,捂著肩膀趴在桌邊。
聽到我這邊的動靜,柳妄之微微側頭,眼裡沒什麼情緒:“她死不了。既然是個交易,手上就得握著點籌碼。”
說完,他偏過臉看向捂著尾巴痛哭的女人,“你傷了白汀月,我拿你條尾巴。你若還想要這東西,明天中午,讓村長親自上門來取。”
這不是一時衝動,是為了村長和後山的事兒。
我沒想到他竟是這個打算,表情微愕,慢慢又坐回了椅子上。
玉芝鬥不過柳妄之,再憤怨也不敢吱聲,只好轉身變作一隻火紅的大狐狸,撞開玻璃跳出窗框,消失在漆黑的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