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請。”
苗掌事推開房門。
沈歡顏抬腳而入。
淡淡的檀香混著墨香撲面而來,入目的牆上掛滿了畫作。
沈歡顏只是輕輕掃眼過去,便看到了好幾位丹青聖手的名作。
她來不及細賞,隨著苗掌事的指引在一方茶案落座。
苗掌事為沈歡顏倒上一杯茶水,而後退到屋外。
茶香撲鼻,是極為名貴的蒙山香葉。
茶案色澤深沉,紋理細膩,是上好的紫檀木。
這間屋子處處典雅,而典雅中又透著極致的奢華。
好在沈歡顏是見過大場面的,縱然驚訝,不至於露怯。
她淺淺抬眸,朝坐在窗邊的東家望去。
因著中間橫了一扇巨大的屏風,沈歡顏看不真切那人,只能隱約瞧出是個男子,身形偉岸,姿態從容。
沈歡顏忘記是什麼時候聽人說過一嘴。
漱心齋的東家很神秘,幾乎沒什麼人見過真容。
想著自己也未露真容,沈歡顏反而感覺更自在了一些。
“拙筆孤客,見過東家。”
沈歡顏淺淺開口。
蕭睿的手指輕輕點在沈歡顏新畫作的署名“孤客”之上。
他以為對方是個男子,沒想到是個姑娘,還是個看似嬌嬌弱弱,聲如清泉般的年輕姑娘。
他透過屏風,細細打量著沈歡顏。
沈歡顏尚不知道橫在二人之間的屏風,繡技巧奪天工,從外向內看,看不清楚,從內向外看,卻十分清晰。
遂,蕭睿看沈歡顏,看得清楚又細節。
女子手指細嫩蔥白,皓腕如雪,羅裙矜貴,坐姿優雅。
必是身份卓然的大家閨秀。
與這畫、這名、這行事作風,全然不符。
不得不說,蕭睿心中的好奇心越發被勾了起來。
“姑娘客氣,請用茶。”
蕭睿抬了抬手,聲音潤朗好聽。
沈歡顏有點意外,漱心閣東家的聲音也很年輕呢。
順從地輕抿了一口茶,沈歡顏又聽蕭睿問:“姑娘畫風獨特,於光影的描繪頗有心得,不知師承何處?”
沈歡顏眉心皺了皺,下意識想著怎麼編一下來歷。
但很快,她反應過來,她沒必要為了身份,再去撒更多的謊了,大不了不說就是。
輕輕舒了一口氣,沈歡顏開口:
“倒是師承多人,具體的,未得師傅們允許,不便多說。”
這話沒毛病,且言辭坦蕩,蕭睿也能接受。
“那你還有繼續畫下去的打算嗎?”蕭睿再問。
“當然。”
這次沈歡顏回答得很果斷。
蕭睿輕輕一笑,“那為何時隔半年,才再次動筆?”
不得不說,沈歡顏的畫技比半年前又退步了很多。
蕭睿一眼便能看出沈歡顏已經很久沒作畫了。
要不是憑著一點巧思和對光影的獨到見解,這幅畫平平無奇。
沈歡顏眸子染上幾分震驚。
她昨日還想著北蕭鑑賞畫作的能力很一般,今日就碰到了高人,連她半年未曾動筆都看得出。
同時沈歡顏也肯定了心中猜想,這東家半年前一定關注過她隨手留下的那幅山景圖。
也正是因此,這位神秘的東家,才有了想要見一見自己的心思。
否則以沈歡顏的水平,大概是不會得到如此厚待。
思至此,沈歡顏有些激動,這對她來說,是個出頭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