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林修容罰跪昕寶林那處鬧劇,一直到月底太后壽宴這天,十來天裡後宮都安安靜靜的,卯足了勁兒等著今日大放異彩。果不其然,待蘇妧到了太和殿,入眼皆是打扮精緻的妃嬪,或嬌豔或雅緻或高貴,各有春秋
蘇妧如今只是個寶林,並沒有什麼好東西,故而今日打扮就是討巧了,梳了一個煙蘿髻,髮間簪著幾朵絨花和一些細碎的玉珠子,身著碧色廣袖迎春襦裙,端的是一副嬌嫩,好似還是待字閨中一般
忽視眾人的目光,蘇妧徑自走向自己的座位,張寶林已經在那了,見蘇妧過來,忙起身與她見了平禮。“昕姐姐這一身真好看!”張寶林聲音軟軟的
“不過是尋常衣衫罷了,倒是你頭上這支蝴蝶步搖,精緻的很”蘇妧與她閒聊起來,女人家不過就是衣衫首飾,一時間也聊得盡興,張寶林看著就是個性子軟綿的,說起話來也是輕聲細語,倒也好聽
不多時皇上和皇后就一左一右扶著太后進了太和殿,眾人忙俯身跪拜,蘇妧身子貼著冰涼的地板,只瞧見皇帝繡著龍紋的靴子從身側經過,不由感嘆,難怪人人都想往上爬,誰願意匍匐在別人腳下呢
“平身!都坐吧,今日家宴不必拘禮”帝后二人扶著太后坐下,才緩緩道,底下眾人又齊齊謝恩,宴會這才正式開始。歌舞響起,宮人端著佳餚從兩側入殿,本著民以食為天的人生哲理,蘇妧立刻埋頭大吃起來,這每人桌上都有二十八個小碟子,精緻又貴氣,不得不讚一聲皇后娘娘安排的面面俱到
皇帝第一個起身,端著酒杯道“今日母后壽宴,兒子祝母后吉祥康泰,福壽綿長!”太后笑眯眯的接了,然後就是皇后敬酒“兒媳也恭祝母后,壽比松齡鳳體安康!”“好好好!哀家呀也望著你們帝后和睦,舉案齊眉啊!”太后握著皇后的手,顯得十分親暱
而後就是良妃、溫妃,和九嬪上的裴昭容,林修容,方充媛給太后敬酒,再往後下邊的妃子們就沒資格了。所以接著就是幾位皇子公主,大公主今年已經八歲了,左邊牽著五歲的二公主,右邊牽著六歲的大皇子,三皇子才兩歲,也由奶孃抱著行禮“孫女/孫兒恭祝皇祖母日月長明,南山獻頌!”幾個小娃娃粉雕玉琢,瞧著就惹人喜愛,太后忙道平身,又喚了孩子們上前一一問過學業起居之事
酒過三巡,殿內愈發熱鬧起來,皇帝這才道“兒臣給母后準備了一份壽禮,還望母后喜歡。”“是什麼東西啊,皇帝這般神秘,快呈上來給哀家瞧瞧!”太后今日心情也是不錯,便看著皇帝對身邊的李執使了個眼色,李執躬身退下,不多時就帶著兩個奴才用紅托盤呈上來一個半人高的物件,上頭還蓋著紅布
“母后不若親自揭開?”蕭繹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太后笑呵呵的,扶著他的手走下來,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太后的身上,伸手將那紅布一揭開,居然是一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白玉佛像。如此沒有一絲雜色的白玉本就難得,更遑論半人高的一整塊玉,見那佛像通體純澈,可稱世間獨一無二了
太后滿眼驚歎,忍不住伸手去撫摸那佛像“皇帝何處得來此物,這可真是,人間極品啊!”“母后這還不算最妙之處呢,來人,點燈!”蕭繹招手,便有奴才上前將佛像抱起,原來這佛像和下頭的蓮花寶座是分開的而且佛身是空心,這會子那奴才將一個小巧的燈籠擱在蓮花座上,又將佛像放回去,再看時,只見那佛像通體散發出金光,竟看見佛像的的身體上密密地雕刻著佛經,原來是這雕刻佛經的地方比別處薄,故而將裡頭的燭光透了出來,看著就像佛像閃著金光
眾人驚的說不出話來,這可真是巧奪天工,絕無僅有!太后愛不釋手的撫摸著那佛像,口中連連說著好,當下就吩咐奴才將這佛像搬去慈寧宮的小佛堂,好生供奉起來
“皇上這件禮物實在貴重,將臣妾的壽禮都比的拿不出手了”皇后一席話總算將眾人的心思拉回來
太后笑著拉起皇后的手道“禮物不在貴重,在你們的心意,皇后有這份心就好,無論送什麼呀,哀家都喜歡!”“那兒臣就不擔心了,萬事只要母后開心就好”皇后莞爾,朝身後揮揮手,大宮女素千就捧著一件珍珠披肩上來。
只看那披肩,全是東珠,色澤極佳顆顆圓潤,而且整件披風都是由金線縫製,端的是華貴,且不說東珠難得,宮中一年也只得到幾盒,即便是南珠,如此色澤大小的珠子也是不可多得,可見皇后也是下了血本
看完帝后二人的壽禮,下頭的嬪妃們大多都洩氣了,往年裡帝后的禮物都沒有這般貴重,她們也能討巧,今日且不說皇后的珍珠披風,就只看皇帝那白玉佛像就將太后的目光全吸引過去了,尤其是那些給太后的禮物也是佛像的,這會子恨不得找個地縫把禮物藏進去,如此以來,那些體現孝心的壽禮,反倒是更能博得太后的悅心了
這不,一向得寵的方充媛就繡了一副百壽圖,顧名思義就是一百個壽字,可她的心思巧妙就在於這百壽圖用了九十九個不同字型的小壽字擺成了一個大壽字,既顯出了她對太后壽禮的用心,還展示了自己的才學
“方充媛有心了,朕認得這針法,是她親自繡的”蕭繹看過那繡品對太后道
“這孩子一向孝順!”太后也誇讚道“是個好孩子”
再往後邊,走貴重路線的,早被帝后的禮物比的沒邊了,走孝心路線的,除了方充媛的百壽圖,也就是陸美人手抄的佛經,以及瑩才人給太后做的白狐皮的圍脖博了些皇帝青眼
正當眾人觥籌交錯之時,蕭繹忽然發現,蘇妧坐在角落裡仍舊在埋頭吃東西,嘴吧一動一動的,像個小老鼠,偏巧今日蘇妧打扮的又嬌嫩,叫皇帝忽然有一種養女兒的錯覺,呸呸,什麼養女兒,他也不過大她八歲而已。蕭繹越看越想笑,又想起蘇妧日日裡搗鼓著什麼,於是在她剛準備對甜品下手之前開口道
“朕記得昕寶林也準備了一份特別的壽禮,朕很是好奇,快呈上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