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借著這頓飯跟你談談具體的安排,既然你不歡迎,那就由我這個在周家有地位的人來做決定吧。”
說罷,他拉著林霧,轉身就走。
周孟月的身形一下子僵硬在了原地。
硬是僵了好幾秒,她才終於轉過身,喊了聲:“站住!”
周宴卿和林霧默契十足的沒有停頓半下腳步。
一直到他們都快消失在拐角處了,周孟月才終於放下臉面,疾走了幾步,抓住了周宴卿的手腕。
眼圈也不知道是演的還是真的,一下子紅了。
她哽咽:“你剛說誰不行了?”
周宴卿重複:“爸。”
她抹了抹掉落下來的眼淚,“吃飯,邊吃飯邊說。”
她拽著周宴卿沒鬆手,一邊往餐廳走,一邊喃喃道:“他怎麼不乾脆死了再託夢告訴我呢。”
“都快死了,才告訴我。”
林霧覺得她是真傷心了。
因為這種情緒,她每天都在經歷。
她很感同身受。
腦子裡一下子想起了奶奶,林霧看向跟著跑過來的賀妤白,心裡的所有痛苦都化作了熊熊的仇恨。
正巧賀妤白也在看她。
猛地撞上了她的視線,她擰了下眉頭,驟然警惕又厭惡的看向了她。
她故意趁機擠開了林霧,拉走了兩人,將她排擠在了最後面,孤零零的一個。
用嘴型朝她無聲的譏諷了一句:“服、務、員!”
林霧眯了眯眼睛,眼尾眉梢間染上了一絲不可抑制的狠戾。
眼角的餘光一掃,就瞥到還在單人沙發上坐著沒動的蔣惑在看她。
蔣惑深邃的長眸裡透著探究和涼薄。
見她看過來,他也沒躲,就那麼光明正大的陪著她落在人後,跟她對視。
林霧緩緩偏過頭。
視線正正當當對上男人那張在牢裡曾被她刮來剮去反覆想過無數遍的臉時,不知怎的,她的心底突然就湧起了一股濃郁到像是要火山噴發般的委屈情緒。
酸刺直衝鼻腔。
她輕扯了下紅唇,兩行晶瑩剔透的眼淚就順著她的眼角滾落下來。
直創進蔣惑的眼底、心底,惹得他手裡一直端著沒喝的茶杯狠抖了下。
漾出了幾滴已經變涼的茶液。
打在了他的虎口上。
像是她的淚,濺在了他的骨髓裡。
林霧猛地轉回了頭。
用手背飛快的擦了擦眼淚,她深吸了一口氣,慶幸自己今天只塗了防曬,沒有化妝。
否則,她現在一定已經變成花臉貓了。
埋著頭一邊平息著情緒一邊往餐廳裡走去,周宴卿已經發現了她的落單,出來找她了。
見林霧情緒不太對,他俯身低頭問她:“怎麼了?”
林霧朝他笑,“沒事,睫毛膏塗多了,粘眼睛。”
周宴卿知道她沒化妝。
但也沒有戳穿她。
拉著她入了座,他貼心的幫她往膝上鋪餐巾。
隔著長條桌,賀妤白就坐在他們對面。
見周宴卿居然對林霧這麼上心,她頓時一陣棘手。
眼珠子不停地轉著,她時不時看看坐在上位,離林霧並不遠的周孟月,以及過了好一會兒才走進來的蔣惑。
她不能再讓林霧深入她的生活了。
否則,她替她坐牢頂罪的事,遲早有一天會紙包不住火。
想到今天周孟月喊她來作陪的目的,她陰笑了下,視線緩緩落在了站在餐桌兩側,已經準備就緒,準備現場製作法餐的廚師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