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兒這才看到,她的那些賬本,都已被他親自給算了個清楚仔細。
原來昨晚他在她房中挑燈一夜,是替她做完了她放不下的此事。
蘇妙兒翻閱了一下,驚訝地發現他竟然做得很仔細。
而且哪裡有問題,他也都標註在了一個空白的本子上。
原來,他竟然還會算賬。
這讓蘇妙兒越發覺得,表兄實在是個寶藏人。
除了武功高超之外,他還會諸多令蘇妙兒都意想不到的東西,比如會打啞語,還會講晦澀難懂的西域話。
這世上,究竟還有什麼是他不會的?
一想到這裡,蘇妙兒心頭便湧上一股難以抑制的欽慕之情。
究竟是何時有的這份不該有的感情?
她也不知。
好像是不知不覺之間。
好像,是在日漸相處之中。
她會欽慕表兄,是因為表兄是這世間難得的君子。
有勇有謀,驍勇善戰。
而且長得一表人才,又潔身自好。
她欽慕表兄不只是個會上陣殺敵的將軍,還是一個多才而又體貼的郎君。
然而,自己是個不潔之人,即便表兄早就表明了他想要完成與她的婚約,但她又怎麼捨得玷汙表兄?
當初還在曼陀城的時候,追雨便提議成婚。
只是被蘇妙兒逃了之後,他便再也不許提她蘭汀那個名字。
他說,妙兒就是妙兒。
無論經歷了什麼劫難,也是他的表妹妙兒。
蘇妙兒那時就明白,他不會逼迫她成婚的。
後面這一年多,他果然也沒有再提及此事。
妙兒心想:如此也好,他們以兄妹關係度過此生,已是自己的福分。
等將來他真的再遇到命定之人,自己也會恭敬兄嫂。
如果嫂嫂覺得她留在將軍府會多有不便,她到時應該也攢夠了銀錢,自己搬出去另立門戶,也不會受什麼委屈。
反正如今大越的律典早就變了。
不會再對年滿二十還未成婚的女娘強行婚配。
到時也就是人言難聽些,一生不嫁反倒自由。
只是隨著時日越長,她如今的目光越加不受控的,總是會悄悄望向表兄所在之處。
再如此下去……她的心思,遲早會被人發覺的。
蘇妙兒正想催追雨趕緊離開,卻不想追雨問她,是否要一起去趟曼陀城。
“去曼陀城做什麼?陛下給你派遣重任了?”
追雨:“破風要成親了。”
“陛下和娘娘無法前去赴宴,所以讓我帶著賀禮替他們一起前去熱鬧熱鬧。”
“這件事,陛下和娘娘還挺遺憾的。”
“破風和冷電成婚,他們都不能親臨,逮著我說,就等我來日大婚能讓他們彌補一二。”
追雨說著此話,看向蘇妙兒的眼睛。
蘇妙兒燥熱著臉躲了開去。
“可……我手頭上的事……”
追雨:“我已經親自去見過鄭嬤嬤了。”
“她讓我給珍饈酒樓的掌櫃梅霜帶了封信。”
“說她會替你打點管理幾個月。”
“這個幾月你也不必再操心那幾家鋪子,放心跟著我去一趟曼陀城便是。”
說著追雨又問:“你可還記得那梅霜?”
蘇妙兒點頭:“記得。她的夫君,是御林軍的楊副尉。”
追雨:“那你可知,她從前也是娘娘身邊的一個丫頭而已?”
此事蘇妙兒確實不知。
不過她知道,這個梅霜的臉上有一道並不算小的傷疤。
但她如今依然是金陵城赫赫有名的管事娘子。
誰不知道她的手段?
乾脆果斷,狠辣獨特。
沒有人敢欺辱到她頭上。
更沒有人敢找珍饈酒樓的麻煩。
而且,她如今還關著天風商行在金陵城其餘十數家的鋪子。
所以蘇妙兒不僅知道她,還將她當做了自己的楷模。
卻原來,她也是娘娘親手調教出來的人?
妙兒心底更加暗自鼓勁,告訴自己,以後絕不能丟了娘娘的臉,也要像那梅霜一樣,成為娘娘在商行的左右臂膀。
蘇妙兒跟著追雨去了曼陀城。
帶著浩浩蕩蕩的賀禮,一整個長隊,緊趕慢趕一個多月,總算在婚宴前兩日趕到了曼陀城。
見到神秘的新娘子蘇妙兒才曉得,她竟然會是當初那個痴痴傻傻的南姑娘。
不過她如今好像已經恢復了康健甚至記憶。
看到蘇妙兒也還記得她。
“蘭汀姐姐!”
南姑娘拉著蘇妙兒的手,就像看到一箇舊友,十分熱情。
蘇妙兒微微紅著臉:“其實,我的真實姓名叫蘇妙兒。你若是不介意,就叫我妙兒吧。”
南姑娘也爽朗大方地說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屏兒。”
屏兒,南屏?
這個名字,為何聽著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