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夢魘

第7章 江南辛之靈位

痛哭一晚的李鶴北,眼睛紅腫,精神萎靡。早早起床,就出門了。他戴著墨鏡,蒼白的臉色和嘴唇時刻提醒他的脆弱。他要去江南辛家看看,他們戀愛的時候,其實沒見過家長。總是覺得時間不成熟。只能說,現在也不成熟。

經過五個小時的長途跋涉,李鶴北終於到了江家村。有問了不少村民,才準確找到江南辛家。現在還是中午,剛好是吃飯休息的時候。

他拘謹的站在門口,做好心理準備,剛準備敲門。就看見一個婦人從門內出來。婦人滿臉疑惑:“你找誰啊?“李鶴北緊張地回道:“阿姨,我是江南辛的朋友李鶴北,我以前在國外,現在來看看她。”

“哦,阿辛的朋友啊,我是她媽媽。來,我帶你去看看阿辛,”江母愁容滿面的帶他進門。江父在家中客廳看書,看到來人,詢問的眼神看著江母,江母解釋道:“阿辛的朋友,來看看她。“江父點點頭:”好,阿辛在屋內,你帶他去吧。“隨後低頭,翻頁。

李鶴北跟著江母來到一間陰暗房間,看擺設可以知道是江南辛的臥室,裡面傢俱齊全,江南辛的照片就放在臥室的桌子上。照片旁還有一個通體漆黑的牌位,上面寫著:江南辛之靈位。牌位前還有個小香爐。香爐裡面還插著三柱正在燃燒的香。

“這是阿辛的臥室,這個臥室都是她自己設計的,她很喜歡,就把她安置在這裡了。香在這裡,我先出去了。“江母交代完就關門出去了。

房間了很暗,窗簾都是拉關著的,房間內除了香火的氣息還有一絲絲血腥味,不仔細聞,很容易忽略。李鶴北低頭仔細看來江南辛的照片,這張照片是他親手拍的。那時候江南辛確實很喜歡這張。開心了好幾天。那這張照片做了屏保。沒想到現在還能看到這張照片。

他沉默的拿起香,在一旁的蠟燭上點燃。拜了三拜,插在了香爐上。盯著照片看來許久,才緩緩開口:“江南辛,我錯了。”眼淚早已滑落。控制不住的哽咽:“我真的錯了。”

跟著李鶴北迴家的江南辛,開心的到處飄,看見江父江母已經花白的頭髮,難受的哭了出來,雖然鬼不會流眼淚。但心裡的痛依然深刻。

她飄在江父江母身邊,無聲的安慰道:“爸爸,媽媽我回來了。我好想你們啊。我再也不走了,我要一直陪著你們。”

江父江母無知無覺,兩人斑白的鬢角顯示他們這五年的難熬和痛苦。江南辛畢竟是江家獨女,很是受寵。江南辛死後,江父江母一夜白頭,常常夜晚都會淚溼枕頭,身體也是越來越差,要不是想著寶貝女兒在下面不好過,還需要人在上面照拂。兩個老人早就想跟著寶貝女兒去了。

五年香火紙錢不斷,又夜夜浸與鮮血。才讓江南辛得以有意識出現。不然像江南辛這種意外死掉的,有執念沒怨念的,可能渾渾噩噩的當個小鬼,被其他大鬼欺負。

江父江母的作為,五年就讓江南辛不被當作孤魂野鬼,沒有支援,而且也讓她回覆意識,回到讓她產生執念的人的身邊。只要執念得以實現,江南辛就能開始排隊等待投胎。

江南辛在自己的臥室,很是快樂的飛來飛去。自己最喜歡的照片,也是盯著看來好久。這是他們一起去遊樂園的時候,李鶴北偷拍的。剛好把江南辛所有不完美的地方遮住。神情自然快樂。光是從照片就能看出江南辛整個人洋溢的青春活力與幸福。

香爐裡的香很讓她愉悅,還讓她充滿了精神。她猛然的吸了兩口,香就下去了大半。又看見李鶴北重新插了三根。於是肆無忌憚地猛吸,沉浸在快樂中的江南辛突然看見李鶴北的眼淚。香都不吸了。趕快過去抱抱他:“別哭,別哭。”

又聽見他的自責,只能心疼地回道:“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還在哭泣的自責的男人突然感受聽到細細的聲音:“不是你的錯……”。驚訝道:“你在這裡嗎?江南辛,我剛剛聽到你的聲音了。你回答我,你是不是在這裡。”

江南辛也很驚訝他能聽到,立刻回他:“我在,我就在你身邊。”可是這句話似乎並沒有讓男人聽見。男人茫然的尋找了一番,並沒有再次聽到聲音,難過地說:“你怎麼不出現啊,你說過的,死了一定回來找我的,讓我日日不得安寧,你怎麼還不出現啊……”

在屋內自言自語大半天的男人,還是被江母提醒才知道天早已黑了,正是吃晚飯的時候。李鶴北看著全是桌上多出的一副碗筷,知道這是江母給江南辛留的。桌上的飯菜也全是江南辛愛吃的。

江南辛飄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試著拿筷子夾菜,但發現壓根拿不了,只能像吸香一般,低頭去吸自己碗裡的飯菜。頓時,一股熟悉的飯菜香進入喉舌,讓她開心得眼淚都快留下來了。

許久都沒吃過食物的滿足感,讓江南辛有了一種重新“做人”的感覺,她滿含“熱淚”的看著自家母親大人。親暱的飄過去親了一口江母的臉頰:“我愛你,媽媽。“

江母一瞬間眼紅,呢喃道:“媽媽也愛你。”看著江南辛的位置,擦了擦眼角,感嘆道:“老伴,我剛剛聽見阿辛說愛我了。”

江南辛聽到江母的回答,立刻轉身飄向江父,附在他耳邊說道:“爸爸,我也愛你。“

江父頓時哽咽道:“我好像也聽見了。”兩人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中不可置信和欣慰。

李鶴北聽到兩人的對話,頓時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哽咽道:“我剛剛也聽見了。”江母和江父看著李鶴北通紅髮腫的眼睛,知道他對自家孩子用情至深。看他食之無味的吃完半碗飯,江父只能安慰道:“阿辛在下面不難過,好好活著,就是對她的愛了”。

山裡的夜晚涼爽,黑沉沉的雲壓在天空中,風中傳來幾聲未知動物的啼叫。似乎是悲鳴,又似喜泣。樹葉隨風飄動,影影綽綽間,似乎有更黑暗的事物飄過,不留痕跡,只為嬉戲。

夜深了,江母說明天帶他去江南辛的墓地看看。李鶴北沉默片刻後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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