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宜久留。
靜初起身,還未離開,就聽身後又是一陣衣袂掠空之聲,慌忙隱身於一塊立著的牌匾之後,屏息斂神。
十幾道黑影同樣是飛簷走壁,衝到靜初跟前,竟然就頓住了腳步。
這裡正是十字路口,四通八達。
這群人大概是在追蹤適才那黑衣劍客,卻並未看清對方逃離的方向。
為首之人一開口,細聲尖氣:“一路從香河跟蹤到上京,竟然又被他逃了,簡直豈有此理!”
牌匾之後的靜初身子瞬間一震,控制不住的輕顫。
真是冤家路窄!
這聲音她聽得真切,也刻骨銘心,正是太監李富貴,李公公的乾兒子!
同時,也是那人派在李公公身邊的奸細,殺害雪見的劊子手!
他利用李公公的信任,在李公公回到香河故居之後,便立即將李公公軟禁了起來,在李宅一手遮天。
靜初裝傻的這大半年裡,他曾經無數次地對靜初嚴刑逼供與試探,在確定她是真的傻了之後,方才對她放鬆了警惕。
而李公公暴斃之後,他為了斬草除根,將李公公身邊伺候的所有人,全都秘密斬殺掩埋。
而自己,則成為殉葬的犧牲品。
若非這大半年裡,自己藉著裝瘋賣傻,瞞過他與外界建立了秘密的聯絡通道,掩護雪見外逃,找來車伕假冒白家人,若非雪見的犧牲,自己斷然不可能活著從他手中逃走。
沒想到,自己竟然與他在上京偶遇!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靜初吃力地握緊拳頭,胸膛起伏,壓抑住奮不顧身殺出去的衝動。
“李公公已死,樹倒猢猻散,已經不足為慮,逃就逃了唄。”
李富貴冷哼:“你懂什麼?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何況此人乃是那死鬼的心腹之人,若想掌控王不留行,絕對不能留此人活口。
上次我無奈放走白家那個傻子,又始終找不到黃金指環,就已經令主子動怒。此人我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你們幾個兵分三路,給我繼續搜,一旦發現他的蹤影,立即放出訊號。
還有,儘量不要驚動巡邏計程車兵,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眾人聽令,果真兵分三路,分別向著三個不同的方向而去。
等到全部走遠,白靜初方才深吸一口氣,從招牌後面閃身出來,向著他們來的方向,七拐八繞,向著古玩店走去。
夜已經愈發深沉,烏雲蔽月。
不時有巡邏計程車兵經過,白靜初小心翼翼地躲閃著,來到古玩店後門所在的巷子裡。
一把長劍悄無聲息地架在了白靜初的脖頸上,凜冽殺氣籠罩著她。
對方身手太好,輕如棉絮,迅如狸貓,白靜初竟然毫無覺察,頓時身子一僵,而手則悄悄地探進了袖口。
“誰?”
“這個問題應當我來問你,你是誰?從前街一路跟蹤我到這裡做什麼?”
聲音冷冽而又低沉,透著些許疲憊與沙啞。
對方說的話,還有他手裡的劍,令白靜初懷疑,他會不會是李富貴的人?
她讓自己冷靜下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也沒有跟蹤你。”
“一個單身女子,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地做什麼?”
“家有至親去世,出來燒紙。”
對方鼻端輕哼:“那你為什麼跟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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