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三刻,本該寂靜的夜裡,此時燈火通明,人頭攢動。
祝奶奶端坐在高堂之上,屋子裡方嬤嬤被押著跪在中央,賀蘭芝站在她身側,而十餘個丫鬟妾室全都秉著呼吸,生怕觸了黴頭。
“婆婆。”
祝李氏匆忙趕來時,便看見了這安靜得可怕的一幕。
她一頭長髮只用一根簪子束起,其餘都披到了腦後,但是身上的衣服卻整整齊齊。
賀蘭芝一看便知道,她今夜一定沒歇息,只是在來的路上,隨意弄散了頭髮,想要假裝自己剛醒。
“這是發生了何事,為何這麼晚了還喚妾身過來?”祝李氏佯裝不知。
祝奶奶冷哼一聲:“這沖天的火光,連我那梅園都瞧見了。你竟沒看見?”
方才丫鬟來報,說是荊園起火了,她匆忙穿衣過來。
祝李氏瞥了瞥跪在屋子中央的方嬤嬤:“妾身這幾日身子不舒服,傍晚便早早睡下了。”
賀蘭芝盈盈一拜,輕啟薄唇:“婆母這幾日傷心過度,睡得早是應當的。”
她話音剛落,祝李氏便暗暗咬牙。
真正傷心難受的人,基本都會寢食難安,哪有早早睡覺的。就算睡得早,只怕也會一宿驚醒七八次。
“賀蘭氏,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祝李氏趕緊轉移了話題,又好像是剛剛才看見方嬤嬤似的,詫異道,“奶孃,你怎麼在這兒?”
“老奴……”方嬤嬤眼淚都快出來了,“老奴只是路過荊園,碰巧見荊園失火。緊接著,就被一個丫鬟逮住,冤枉老奴,說老奴故意縱火!”
祝李氏眉頭緊皺:“這是什麼道理,緣何妾身的奶孃只是路經此地,便被扣上縱火的罪名?”
“婆母您歇息得早,有所不知。”賀蘭芝話中陰陽怪氣,偏偏她神情太正常了,難讓人抓住錯處。
她指著方嬤嬤道,“西暖閣起火之時,這婆子便一直站在旁邊觀望。再說夜半子時,她為何要在外面瞎逛?路過也能剛好路過在火災現場?”
方嬤嬤心裡那叫有苦說不出。
今日是三日的第二日,夫人擔心賀蘭芝這小賤蹄子真繡完了佛幡,故而遣她來荊園一探究竟。
畢竟這時夜深人靜,人肯定都睡了,她躡手躡腳的過來,不會有人發現。
誰知,她剛來到荊園,就聞到一股東西被燒糊了的味道。
進去一看,正是那六幅懸掛在暖閣中的佛幡,故而她就沒找人救火。
反而為了讓火勢燒得更猛烈,去找了酒水潑進火中,想要讓人誤以為這是一場意外,她也好回去跟夫人交差。
誰知,剛做完手中的一切,荊園的人都醒來救火了!
她是進也不能進,走也走不得,只能躲在角落裡藏著。
結果就被月姑給逮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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