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件嫁衣,哪怕賣上百兩銀子,他頂多也就眼紅幾日罷了。
可那是平南王!
平南王手握兵權,與其他那些空有封地卻沒有實權的閒散王爺不同,人家在朝堂上是說得上話,皇子都要給三分薄面的。
數個月前,賀蘭家從江南搬到京城,想要開鋪子,卻苦於官府為難,說他們賀蘭家沒有路引。
因為賀蘭家離平南王府不遠,賀蘭淵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平南王。
特意帶著禮物,上門拜訪了好幾次,別說平南王了,就是平南王妃姜氏,都不曾見他一面,著實讓他沒面子。
可是現在,那丫頭僅僅是新店開張,竟攀上了平南王府這麼大的一個靠山!
這怎麼可以……
賀蘭淵眸色一沉,嘴裡喃喃道:“想做嫁衣?痴心妄想……”
*
賀蘭芝送走了平南王妃姜氏之後,便讓王瀾繼續留在青絲坊照看生意,吩咐月姑去平南王府一趟。
月姑是相府老人了,雖然性子急躁了些,卻深諳深宅大院裡的規矩,派她去準沒錯。
安排妥當之後,賀蘭芝與謝無痕一同去了護國公府。
國公府比相府還要奢靡許多,此刻霍家二小姐正悶在自己的閨房中,裡面時不時傳來哭聲。
“滾,都給我滾!”
“一群沒用的東西!”
少女嬌聲罵道,屋子裡的丫鬟婆子跪倒了一大片。
謝無痕和賀蘭芝剛進院子,便聽到了這一聲聲嬌喝。
領路的護國公霍德老臉笑意僵硬,清了清嗓子:“無痕師父莫要見怪,小女這段時日茶飯不思,整夜整夜睡不好覺。故而脾氣暴躁了些,其實她平時很是溫婉嫻靜的。”
嘩啦——
老國公話音剛落,裡面又是噼裡嘩啦一陣響,聽起來像是把桌上的瓷器全都掀了。
“雨曦!”霍國公呵斥了一聲,屋子裡正在砸東西的少女,這才有了收斂。
霍雨曦不過十五六歲,但雙眸滿是紅血絲,看上去戾氣不小,如同死了七八年的女鬼一般。
“爹,你總算來了。”霍雨曦哭得梨花帶雨,“爹啊,那些大夫都是騙子。女兒喝了許多藥,一睡著卻還是夢見那些魑魅魍魎!”
因為她一睡著便夢見鬼怪,有時候還會夢遊,她已經一個多月沒有睡過好覺了。
這期間,民間赫赫有名的大夫、宮中御醫都來過,安眠的藥方飲了十幾副,卻收效甚微。
霍德老來得女,看見女兒受罪,自己也不好受。
他幽幽嘆了口氣:“無痕師父,事情便如你所見。老夫真是什麼法子都想過了,就是沒有用。這不得不,想到了您。”
霍雨曦順著她爹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身披硃砂色袈裟,左手握著玲瓏禪杖,右手撥動小葉檀木佛珠的和尚,正站在門口。
他哪怕頭頂九個佛家戒疤,卻難掩面冠如玉,如擲果潘安。
霍雨曦從未見過如此俊俏的和尚,不由得看痴了:“這位便是昭陽寺那位無痕師父吧?小女子雨曦,見過無痕師父。”
賀蘭芝一看她眸色輾轉變化,便知道這小妮子春心萌動了!
【這眼神……】
【莫不是要喜歡上這和尚了?】
謝無痕眼角抽搐,眉頭微微一皺,很快就恢復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