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我就發現,父親看我的目光中,似乎夾雜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某一日,我和二弟下了早學,二弟說他新做了一個彈弓,讓我去他院子裡玩。
在等他時,我遠遠地就看見李姨娘在和父親說些什麼。
我正要進去請安,卻聽見父親說:
“這孩子眼睛生得好看,可怎麼一點都不像我跟你姐姐。”
“生得好看還不行嗎,我姐姐小時候那雙眼睛漂亮極了,許是像她小時候呢。”
我雖然聽不懂這兩句話,可我卻隱約覺得,父親這些年來與我生疏的癥結就在這。
母親說,我是祝家的嫡長子,將來是要繼承祝家所有家業的。
所以我一日都不敢懈怠。
讀書,習武,只為了父親能誇讚我一句。
可惜我做了再多,也沒有換來他對我的讚美。
反而是我那庶出的二弟,就因為少逃了幾天課,就被他誇“比以前有進步多了。”
我真不甘心。
於是我加倍的努力,成倍的用功。
那年冬雪,我撞見了這輩子我見過最好看的少女。
她身子軟軟的,像是沒骨頭,腦袋靠在我胸前,一張俏臉燒得滾燙。
其實也不是第一次見,她是我娘養在膝下的罪臣之女。
可那天不知怎麼的,就是覺得她很漂亮,很脆弱,像一朵被人輕輕一捏就碎了的梅花。
她說她在相府過得並不好。
說她怕黑。
我有些心疼這個並無任何血緣關係的表妹。
我們偷偷在一起了。
初嘗雲雨情事,我就陷了進去。
連私塾的先生都看出我讀書越來越敷衍,還專門去府上給我爹孃告狀。
在我孃的強壓下,我不得不抑制自己對宋婉兒的情感,好好準備科考。
我父親是當今一人之下的丞相,很是受陛下垂青,所以皇室準備狩獵時,我也在受邀之列。
我雖年輕,但騎射遠超同齡人。
才剛進林子兩個時辰,我就打了一隻梅花鹿、一隻野山豬,還有幾隻野雞野兔。
獵物掛在馬上,連馬都快撐不住了。
豐收的喜悅,在我看見皇帝摟著我孃的時候,徹底粉碎。
“香蘭,這麼多年委屈你了。”
“陛下慎重,若是叫人看見了,我……”
“不會的。對了,朕今日見宣兒竟又竄了個頭。等他今年科考完畢,朕就將他留在身邊好好培養。也算是彌補朕這些年缺失的父愛。”
“是啊。可惜了,如果當年另外一個孩子還活著……或許跟宣兒的個頭一樣高了吧。”
他們的話,如同晴天霹靂。
我終於明白了小時候,為什麼父親總是不喜歡我。
原來我的眼睛,既不像他,也不像母親,而是跟當今聖上一模一樣啊。
我丟下了所有的獵物,再一次騎馬進入那片森林。
馬越跑越快,眼前的景象也越來越花。
終於,在馬累得精疲力竭倒地時,我也摔了。
“宣兒!”
其實我習武多年,我能躲開的。
但我不想躲,想著要是被馬踩死了就好,這樣我就能徹底擺脫這令人厭惡的私生子身份。
我又想起了婉兒。
私生子配罪臣之女……
呵,真絕配啊。
我墮落了,我看誰都不順眼了。
我恨母親,堂堂鎮國公府的千金貴女,怎麼就做出了這種令世人不齒的事情。
偏偏那個人還是皇帝。
我開始喜歡收納各種各樣的女人。
她們無一例外,全都是身世卑微的螻蟻,可以任由我搓圓捏扁的存在。
太子跟我相識。
其實是兩個太子,都跟我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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