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怕什麼呢？”凌霜問她。
秦蓁猶豫著，描述心底那模糊的感覺：“只是覺得，修煉並非是為的成為只有修為沒有靈智之人。”
在她的心裡，修煉是為了登仙途成仙人，但成為仙人之後，為的是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幫助比她弱小之人。
為的是人間安居樂業，百姓幸福安康。
為了這個目標，所以她願意忍受修煉的痛苦和寂寞，能夠忽略傷口的疼痛，能夠在寂寥無聲的夜晚，不因思念親人而情感崩潰。
但這一次妖魔的出現，像是揭開修仙世界的真實一角，讓她看見她美好的理想背後的真實。
修為的壓制足夠她面對比她弱小之人時能夠橫著走，但是像她一樣不去欺凌弱小反而心懷道途的人，似乎才是少數。
更多的是為了能夠擁有更高的修為而不擇手段的人。
甚至不惜動用邪術，將人扭曲為妖魔。
她覺得修煉之途不該是這樣的，但作為修士，她太知道優勝劣汰非生即死的道理，因此她說不出來到底哪裡不對，只是自己思索著，幾乎要困死自己。
凌霜聽完她的困惑，反而輕笑出聲。
“你真是年輕。”
只有年輕的孩子才會有這種困惑，充滿理想的天才發現世界並非如想象中一樣的美好，光明的背後是龐大的黑暗，只要揭開一角就足夠嚇壞這些孩子。
秦蓁迷茫地看過去，行禮道：“請前輩賜教。”
凌霜站起身來，身旁景色隨著她的走動而發生變化：“倒也說不上什麼賜教，只是過去，我也曾有過如你一般的疑惑。”
秦蓁抬起頭，就見她手指一點，面前畫面變成了人間煉獄。
真正的人間煉獄。
一個個手無寸鐵的百姓們被熊熊烈火燃燒，他們的身軀沾染了永不熄滅的魔火，奔跑間身體猙獰扭曲，聲音也嘶啞痛苦，可他們周圍出現的，是嬉笑著將他們生吞活剝的魔物。
秦蓁伸出手，想要救下他們。
可是手卻從朝她奔來的人身體內穿了過去。
“這是我過去的經歷，你救不了他們，他們已經死了。”凌霜的聲音一如往常的平靜，“當時的我也沒能救下他們。”
眼前畫面一轉，類似的事情在不同的地方一次又一次的上演。
只是有時畫面的主角是魔修，又是畫面的主角是妖修，直到秦蓁都感覺有些麻木的時候，畫面的主角變成了人類修士。
一個沒有墮魔，眼神清明的人族修士。
“前輩，這是！”秦蓁不敢置信，卻在觸及凌霜眸子的瞬間停下聲音。
凌霜看向那個畫面，緩緩道：“這是人族密辛，人族修士趙錦辛憑藉修士的能力，殺光了曾經欺辱過他的人，自他以後，修仙界多了一條規定，絕對不能對沒有修為的人類動手。”
秦蓁茫然的收回手，看著凌霜。
凌霜道：“自古以來皆是如此，你所需要的，只是看清世界的真面目。”
看看這修仙界，到底是怎樣一個藏汙納垢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