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見他們吧……”他啞著嗓子,身體像是虛脫一般無力地倚在牆上。
“我……看見你這樣……我其實挺開心的……不知不覺,這麼大了。”
“不在意,就別說了……”江文哲看著她,微微帶著暗諷。
……
言嘉頤剛回到家,環顧四周,家裡沒人!她正準備看手機,結果江文哲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
“喂,江文哲,你有事嗎?”
電話那頭卻沒有聲音。
“喂?沒訊號嗎?”
“到家了嗎?”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而後又吸了吸鼻子。
“到了,你……怎麼了?”言嘉頤不知道他怎麼回事,走之前都還好好的。
“沒怎麼,我就確認一下你的安全。沒事了,你忙吧。”
“哎……喂?”言嘉頤疑惑地看著滅掉的手機螢幕,喃喃自語,“出什麼事了嘛……”
……
江文哲坐在一棵樹下,風過,黃葉紛飛,片片黃葉落在他的肩上,他卻渾然不知。
那天,鐵欄門被重重關上,江文哲從回憶中回過神。灰頭土臉的父親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一見到他,他臉上就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看我回來了也不叫人!”
“爸……”
他悶哼一聲,轉手就拿出袋子裡的酒,仰頭就喝,很快就見了底。
江文哲那天就坐在他身旁,看著他喝酒。他看著他喝得臉紅脖子粗,嘴裡不知嘟囔著什麼。只隱約聽見幾句,“賤人,你還對那個賤人那麼好!”
“沒用,你就是沒用!”他低吼著,“你就是個情種,可人家壓根沒有要跟你過日子的想法……”
“錢錢錢,滿腦子都是錢!”他重重地將酒瓶放在桌上,酒瓶之間發出清脆的摩擦聲。
江文哲吸了吸鼻子,從領口掏出了一個小小的吊墜,一根紅繩繫著,他帶了十幾年,從不離身。
他遺傳了母親容貌優點,卻沒有遺傳到她的現實冷漠。他像父親,深情,念舊,被傷得很深卻還是念念不忘。
他看見父親喝醉了,雖然在罵著她賤人,但是夢囈中全是她的名字,一遍一遍。
他看見父親在深夜看著舊照,一會煩躁地把相簿扔在一旁,一邊又小心拾起,認真擦去上面的灰塵。
他們都是夢裡的人,不願醒來。
真的值得嗎?
她根本就沒有愛過這個家!
江文哲憤怒地把吊墜攥在手裡,手臂剛抬起,卻又不捨將多年的牽掛粉碎。
他把頭埋進自己的膝蓋手臂,蜷縮成一團,等待黑暗,等待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