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哲聞言，心裡難受得像是被人揍了一拳一樣，疼得厲害。
言嘉頤哭得肩膀一顫一顫，哽咽到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慌張地從揹包裡掏出紙巾給她擦眼淚，又不敢太使勁，害怕弄疼她，害怕讓她難受反感。
“我是怕，你覺得我很煩，覺得我在騷擾你。你畢竟沒成年，又在關鍵時期，所以有時候你找我聊與學習無關的話題時我都裝作沒看見……”
“我……我不是不想搭理你，也不是要反悔賴賬。”他低垂眼眸，另一隻手抬起，似乎是想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卻又停在半空。
言嘉頤仰起頭，扁著嘴，極力遏制住自己的哽咽，全神貫注地等著江文哲接下來的話。
“我只是……怕打擾到你的生活……只是，怕你討厭我，嫌棄我，然後再也不想跟我見面。”
江文哲顫抖著撥出一口氣，在略顯嘈雜的KTV通道里，他如同多年前乞求道歉一般忐忑且沒有信心道：“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不知道你對我是不是有過那麼一點點的好感，一點點的，超越普通朋友關係的那一點點喜歡。”
“我喜歡你，在很久以前，就想一直在你生活中留下好印象，就想成為推動你生活向前的一點點力量。”
“那你呢？言嘉頤，你給我一個答案，可以是模糊的，可以的肯定或者是否定的，你怎麼想的，告訴我，好嗎？”
燈光不甚明亮的通道里，言嘉頤步伐不穩地靠近，踮腳在他耳邊道：“我……其實也有一點點……想跟你談戀愛……”
她撥出的熱氣在他的耳邊久久盤亙，酒精的味道鑽入鼻孔。
他明明沒喝酒，卻感覺自己浸在酒中一般，昏漲上頭。
言嘉頤的聲音帶著幾分愉悅，咬字不算清晰，懶懶的。
在短暫的停頓間，他能感覺到她的害羞。
那句話像是不會在空氣中消散一般，總在他的耳邊頑皮打轉。
江文哲直接呆住了。
言嘉頤微醉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不滿，她接著踮起腳，又道：“江文哲，你怎麼……還是那麼看不起自己啊……你多棒啊……你不知道嗎？”
簡單的一句話，又在不經意間勾起他對過往的回憶。
成年以後，他一直以為自己足夠勇敢，足夠自信，因為他一直都在邁步走向那所謂的更好的未來。
可是他錯了。
他會萬事做最壞的打算，他會在奪冠前先想象失敗的滋味，他在追人前一遍遍反思自己為什麼能追以及憑什麼想要陪伴在那朵潔白的雲彩旁。
他根本就沒自信過。
不過好在，不自信的他，也得到了安慰和陪伴。
以及……來自面前這個半是糊塗半是清醒的言嘉頤的喜歡。
他沉思之時，言嘉頤已經悄悄用唇掠過他的耳垂，惹得江文哲渾身緊繃著看著糊里糊塗的言嘉頤。
兩人對上目光，江文哲震驚躲閃，言嘉頤傻傻微笑。
江文哲握住言嘉頤的手，在走過轉角前，最後確認道：“你現在喝醉了，明天……會反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