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如實答道:“還沒有呢。”
向左便笑著給她盛了一碗粥,騰出一個位置來:“一起吃點。”
她也不客氣,坐了下來。
朽婆和向左一直負責東籬這邊的相關事宜,二人是老搭檔。
但按理說,既然共處,負責一樣的事情,那必然會有競爭,畢竟東籬掌舵人只能有一個。
二人的相處,卻十分和諧。
他們也是鬼谷中,少有的帶著溫度的人。
朽婆一眼就知她再想什麼:“哈哈,這混小子,是老身的兒子。”
末了,還強調道:“親生的!”
顏傾雪一驚,她竟不知,二人竟是血脈之親。
“我年輕時,也被丈夫拋棄,後來走投無路之下入了鬼谷。”
“入了鬼谷,我才發現自己當時已有了身孕,後來便在鬼谷生下了這小子。”
她本無意探究,只是好奇,卻不想,勾起了人家傷心的往事。
“抱歉啊,倒讓您想起傷心事了。”
顏傾雪道歉道。
朽婆擺擺手。
“哎呀,無妨無妨,都過了這麼多年了,我早不在意了,如今就當打個趣兒講給你們聽罷了!”
她早已看開了。
顏傾雪便乖乖坐下來用早膳,三人也默契的誰都沒有提宋懷安之事,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話著家常。
難得的溫馨。
用過早膳,又坐了一會兒,朽婆拿了一個藥箱:“走吧,去看看她們。也好安排接下來的計劃。”
顏傾雪便跟著朽婆敲響了對面小院的門,沒一會兒,便有一個小男孩兒過來開了門。
看到朽婆,那男孩兒便笑得開心:“婆婆!”
朽婆摸摸男孩兒的頭,從袖中掏出兩塊松子糖:“喏,思齊乖啊,你孃親呢?”
叫思齊的男孩兒便拉著朽婆的手往屋裡走,還喊道:“娘,婆婆來了。”
顏傾雪便也跟著人進了屋。
不大的一間屋子,房中燒著最下等的木炭,只能堪堪禦寒。
偶爾風從破了的視窗吹進來的時候,讓人冷得一顫。
房子正中燒了火炕,炕上的被子裡裹著一個小女孩兒,看著想是生病了,身子在輕輕的打著顫。
邊上一個女人滿眼心疼,這女人便是宋懷安的髮妻李桂枝。
李桂枝見到朽婆,當即扯出一個微笑回應,在看到顏傾雪後,又微微皺了皺眉頭:“這位是?”
朽婆便笑了:“哎呀,這是老身那不成器的小兒。這不,昨兒個剛回來,今日他閒的緊,我便想著順便過來帶他瞧瞧。”
“昨兒個他回來給我帶了些糖過來,我給你拿了些過來啊!”
朽婆從袖中拿出一包糖就要往李桂枝手裡塞,女人推拒著。
朽婆笑道:“哎呀,給孩子的,收著吧。我這兩個混小子,老身一把年紀了,還抱不上個孫子。”
“看思齊他們,喜歡的緊,收著吧,給孩子的。”
女人猶豫了一下,又看看一旁巴巴望著的思齊,到底還是接過了。
“真是謝謝阿婆你了,自從你來這邊後就一直對我們很是照撫,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思齊,還不謝謝婆婆!”
小男孩兒便乖乖的一聲:“謝謝婆婆!”
奶聲奶氣的,很是可愛。
朽婆便也笑了:“好了好了,我趕快看看書妍怎麼樣了?”
朽婆便開啟藥箱開始給那小女孩兒看診。
顏傾雪卻在一旁看的歎為觀止。
能做東籬掌舵人,果然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旁的不說,這為人處世,與人打交道,這朽婆真是如火純青。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朽婆她很清楚自己該說什麼話,才能說動人心。
短短數語,就讓這李桂枝放下了戒備,這方面,她還差得多呢。
朽婆給孩子把了脈:“書妍無大礙,只是燒得厲害,我給你開幾個房子,去抓了藥便能退燒。”
朽婆猶豫了一下,像是不好開口:“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桂枝忙不迭道:“您說。”
“書妍高燒就是風寒所致,過幾日過了冬至,這汴京只會更冷。”
“你如果還不想著掙些銀錢,買些好點的炭,孩子怕是要跟著受罪啊。”
李桂枝也急了:“我倒是想啊,可我出身小門小戶,又從青州來,這京中全是金貴人兒,根本沒有人願意要我啊!”
朽婆也噤了聲,像是有些為難。
片刻之後,她一拍手,看向顏傾雪:“柒兒,你前幾日不是說陸府小姐在找個忠心的婆子嗎?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