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皮入口即化,油脂在舌尖炸開淳厚的香氣,她不自覺地眯起眼睛,喉間溢位一聲滿足的嘆息。
滬市國營飯店的師傅廚藝真是好啊,味道比之前在葉家吃朱月玲做的那個五花肉好吃多了。
宋硯洲見她吃得滿足,嘴角忍不住彎起一點弧度,又給她夾了一塊,“吃多點。”
葉西西笑眯眯地看向他,像是一隻得到滿足的小獸,開心地舔著自己的爪子。
她夾起一塊紅燒肉,遞到宋硯洲嘴邊,“你也吃,這麼香的肉,一個人吃多沒意思。”
見宋硯洲還要拒絕,她嘟起了嘴不高興地放下筷子,“你要是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知道他捨不得吃,又連續夾了幾塊全部送到他碗裡,威脅道:“你看,這碗你吃過,現在肉都沾上你口水了,你要不吃的話,我也不可能吃,就等著倒掉吧。”
倒掉,是不可能倒掉的。
宋硯洲望著碗裡堆疊的肉塊,瞥見她鼓著腮幫子威脅他的模樣,無奈笑笑,又去添了一碗飯,才低著頭吃了起來。
葉西西吃了一會就停下筷子,撫著肚子擺擺手,“哎喲不行了,我肚子快撐破了。你吃多點,別浪費。”
宋硯洲看著她那還剩半碗的米飯和剩菜,無奈地搖搖頭,低頭秋風掃落葉般將桌子上的飯菜都清空。
連她沒吃完的那半碗米飯也沒放過。
葉西西見他果然敞開了肚子吃,笑得兩眼彎彎,像只偷了腥的貓。
兩人吃飽喝足,宋硯洲將自己隨身攜帶的水壺灌滿水。
見時間還早,葉西西拉著宋硯洲又去供銷社補貨,身邊有這麼一個身強體壯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正好讓他負責拎東西,這樣她到時候從空間拿出來的東西也算在他面前過了明目。
在供銷社裡又是一通買買買,身旁的男人慾言又止,但最後還是把嘴巴閉上,總算是忍住沒開口了。
葉西西暗笑。
補完貨,兩人提著大包小包去汽車站買票坐車回省城。
當然,重的東西都被宋硯洲提在手上,葉西西只是意思意思一些提了一個最輕的袋子。
一路上葉西西默默跟在他身後,乖巧得不像話,遇到人多的時候就緊緊貼著他後背走,小手拽著他的衣角,也沒再做什麼過分親暱的舉動。
引得宋硯洲都忍不住瞅了她好幾眼,以前每一次來城裡帶她回鄉下的時候,她哪一次不是橫眉豎眼,千般不願萬般不甘地跟著他。
看什麼都不順眼,說話像吃了炮仗。
但凡他做得不符她心意了,還直接指著他鼻子就大罵起來。
他得一路上忍受著她都壞脾氣和各種故意為難,每次都讓他火冒三丈,恨不得將她丟在路上,再也不去管她。
現在的她卻會偷偷給自己塞錢,留好吃的給自己,還乖得讓人忍不住想要摸著她毛茸茸的小腦袋錶揚兩句。
原主和宋家人一起下鄉插隊的地點是青禾村,青禾村有三支生產隊:希望大隊還有前進大隊和建設大隊,宋家人所在的大隊便是希望大隊。
希望大隊是青禾村成立最早的生產隊,社員多住在青禾村背面北面,依山傍水,灌溉便利。
青禾村因村口有一片百年青禾田而得名,傳說村民的祖上開墾時第一茬稻穗青亮飽滿,秋收後留種延續至今。
青禾村被群山和稻田環繞,一條河浜穿村而過,村民為之命名為落霞溝。
村民在落霞溝洗農具、放鴨子,夏季孩子們喜歡偷偷去河裡摸魚。
民居多為青瓦白牆的磚木房,院落前種著絲瓜架或雞冠花。
此刻大隊長正帶著社員們熱火朝天、揮汗如雨地在地裡幹農活。
烈日把田埂曬得發白,生產隊大隊長孫建國扯下脖子上的藍布毛巾,狠狠抹了把臉上的汗,又順手將毛巾往地頭的歪脖子樹上一甩。
抄起鐵皮喇叭筒,他聲音沙啞中混著唾沫星子炸響:“同志們!看看這日頭!越毒越要和老天爺搶收成!
距離芒種只剩半個多月,公社剛開完誓師大會,咱們青禾村三個大隊都憋著勁!建設大隊說要創畝產新高,前進大隊揚言要拿紅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