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宋振國眉頭緊皺,旱菸杆重重磕在磚地上,震落的菸灰星星點點落在葉西西腳邊。
“葉西西,你有沒有腦子?這種話也信?”
宋曉芸更是嗤之以鼻,一副“你腦子沒事吧”的模樣。
周淑蘭沉默不語,臉色不太好看,宋硯洲只是沉著黑眸審視地盯著她,像是在思索什麼。
葉西西指著頭上的傷。
“剛進來時媽不是問我這傷怎麼來的嗎?就是朱玉瑤打的,她要搶我肉聯廠的工作我不給,他們母子三人就想押著我去廠裡轉名額。”
“從小到大我的東西只要她喜歡我都得讓給她,但肉聯廠的工作爸當時明確說過不能轉給她,所以我拒絕了。
前天葉家遭了賊,家裡的東西都被搬空了,朱月玲母子三人還冤枉我,一口咬定是我偷的,要不是公安同志後來還了我清白,他們還想打我,不讓我離開。
我忽然就醒悟了,這些年朱月玲一直在欺騙我奴役我,給我灌輸了很多錯誤的思想。
她慫恿我去和硯洲吵架,唆使我偷家裡的錢,說交給她幫我保管,一切都是為了我好。
我卻愚蠢到在父親去世後把她當成了救命稻草,唯一信任的親人。”
葉西西自嘲地笑笑,“我真傻!”
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
“爸、媽,我錯了,經過這次的事情,我想清楚了,以前我眼瞎心盲,把狼心當好心,把熱湯當冷水。
今天朱明軒還想打我,是硯洲及時出現救了我,還帶我去醫院,他雖然平時話不多,但那一刻我感覺到他是真正關心我的人。
我以後一定好好和硯洲過日子,再也不聽任何人的挑唆。
至於在火車站和男人拉拉扯扯的事情,完全就是閻紅芝無中生有,她和她媳婦趙玉鳳整天早造我的謠,說我肚子大得不正常,不像懷孕五個多月的。
剛剛我和硯洲回來時在村口碰到她,她又想造謠我和人私奔,被我當場懟回去了,我懷疑造謠我這次回孃家是和別的男人私奔這件事情也是她做的。”
葉西西一口氣說完,憤憤不平地看向宋硯洲。
“就她嘴碎,天天嚼舌根,她再汙衊我的話,你要幫我收拾她!”
宋硯洲見她氣鼓鼓的,像只漲了氣的小海豚,忍不住唇角勾起淡淡笑意,“嗯”。
說到肚子太大,周淑蘭看了看葉西西圓滾滾的肚子,眼神裡閃過心虛。
她確實對自己媳婦肚子比尋常大這件事有所疑慮,聽到那些風言風語的時候,也的確懷疑過……
她盛了一碗紅薯糙米飯遞給葉西西。
“知道錯了,以後就安安生生和硯洲好好過日子,別再胡思亂想了。”
葉西西低頭一看,滿滿的米飯,只有小小一塊紅薯,再看看其他幾人的碗裡,糙米少紅薯多。
她對周淑蘭投了一個甜甜的微笑,“謝謝媽。”
宋曉芸狐疑地盯著葉西西。
當初她第一次見到朱月玲時,就不喜歡,眼底明晃晃的刻薄,偏偏對自己一副諂媚的樣子,不是好人!
但不管她怎麼勸,葉西西都不肯聽她的,有時候急了還和自己發脾氣。
但聽著葉西西解釋的話,又有點心軟了。
如果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那麼她以前做的那麼多過分的事情,好像也,也不是罪不可恕……
宋振國的一直靜靜聽著,突然伸手將菸袋往桌上一撂,金屬菸嘴撞出清脆的響。
“好了——”
他的聲音像砂紙擦過地磚。
“朱月玲那邊你以後少接觸就是,那婆娘一看就不安好心。”
鋒利的眼睛掃過眾人,最後定在葉西西的臉上,緩了語氣。
“你肚子裡揣著我們宋家的種,就踏踏實實在這屋裡待著。
沒有誰會把你掃地出門,以後村裡再有人亂嚼舌根,老子的槍桿子雖沒了,鋤頭把子還能打斷人的腿!”
葉西西的背脊猛地挺直,看見他袖口的補丁在燈光下微微發顫。
果然是千軍萬馬殺出來的戎馬將軍,即使落魄了,穿著粗布衣衫,這通身的氣勢釋放出來依然很有壓迫感。
宋振國低頭在周淑蘭耳邊說了句話,周淑蘭訝異地看著他,點點頭,回了屋裡拿出一個藍色印花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