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不舒服,就會讓令他不舒服的人,更不舒服。
沈念無奈地暗歎了口氣。
李銘浩被噴了一臉廢氣,氣惱地低罵了一聲,掏出手帕,要給沈念擦臉。
沈念後退避開。
李銘浩想到在病房,秦琛捧著沈唸的臉擦拭的親暱舉動,臉冷了下來,把手帕揣回衣兜:“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就在這裡說吧。”
停車場空氣不好,即便是冬天也很悶。
沈念打算速戰速決。
李銘浩有些不悅,握住她的手收緊。
“那天,我的酒局在我們婚房附近。我喝多了,貝妮恰好在隔壁聚餐,就送我回去。外面下雨,出門就被濺了一身水。貝妮怕我感冒,就把我送回了我們的婚房。”
“念念,對不起,那天我失控了,但我以為是你……酒醒了,才發現是貝妮……”
“貝妮是我的表妹,我和她根本沒有可能,那天只是一個意外……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問著“好不好”,卻沒有等她回答。
說完,就盯著她,低頭慢慢吻下。
李銘浩一番話,說得聲情並茂。
沈念卻感覺不到一點認錯的誠意。
她偏頭避開落下來的吻,斜睨著男人毫無愧疚的臉。
撕開他們之間最後那點紙糊的偽裝。
“因為她和你不可能,所以,才需要我這塊遮羞布。”
李銘浩吻空,又聽見這話,頓了一下,把額頭擱到她肩膀上,低低地笑了起來。
笑聲,癲狂又陰森。
沈念沒見過這樣的李銘浩,聽得頭皮發麻,僵著身子沒敢動。
李銘浩笑了一會兒,笑聲戛然而止。
他的額頭在她肩膀上,輕輕磕了兩下,把胸口憋著的那口氣,吐了出來。
一個養女,只做舔狗,怎麼可能在秦家那樣的地方生存下來。
睿智,敏銳,冷靜。
這才是真正的沈念。
他第一次邁進秦家門坎,看見的沈念。
這兩年,她太乖了。
乖到,他忘了她是怎麼長大的。
甚至忘了,她一個瘋子生下來的野種,卻能入那些眼睛長在腦門上的老東西的眼,又豈能是隻有戀愛腦的蠢貨。
安貝妮喜歡自拍,也喜歡拍他。
有時拍了,還會發給他。
安貝妮有分寸,他也挺享受這樣的小親暱,也就沒管。
沒想到安貝妮的照片,會落到沈念手上。
這一次,是安貝妮太大意了。
也是他疏忽了。
李銘浩悶在沈念肩膀上的呼吸,一下一下穿透毛衣的細孔,落在她的脖頸上。
雞皮疙瘩順著脖子,爬到臉上。
沈念往後退。
他扣住她的腰,不許她退開,森然開口:“遮羞布?你當你又有多幹淨?”
沈念微微一憎。
她第一次在他口中聽見這樣粗鄙的話。
李銘浩抬頭起來,鉗住她的下巴,微微掰向一側,絲滑的長髮滑開,露出耳根。
他盯著那抹還沒褪去的紅痕。
“說說,這是誰弄的?秦琛?還是其他哪個野男人?”
沈念漠然地看著前方,視線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