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七月緊張到無以復加,主要是尷尬。
然而當下,她悲喜交加。
喜的是,陸子謙以前不認識霍琛,是從新聞或電視上看過。
悲的是,到底是誰給他的勇氣,在霍琛面前毛遂自薦!
霍琛眸光從女人背影轉移到那張純白底色,燙金字型的名片上,嘴角微微翹起細微的線條。
身邊的小姑娘夾起名片,前後打量,嘟著嘴,不滿道,“做家裝的給霍總名片,找投資也得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吧?”
陸子謙全然沒聽出女人話裡諷刺的意味,反而認真介紹起來,“我們不止做家裝,還做建築設計。”
他指著會場的位置補充道,“他們公司週年慶的佈景也是我們做。”
霍琛捕捉到他說了兩個“我們”,沉聲問,“還有誰?”
“她啊!”
陸子謙笑得跟朵花似的,撤回去找餘七月。
餘七月心如死灰。
真是個棒槌!
她開始後悔,當時絕處擇優,選了這麼個豬隊友!
正當陸子謙扯著她要介紹時,餘七月打心一橫,咬碎了牙槽,轉過身來。
面對男人,她的狼狽一覽無餘。
額角凌亂的發沾著細汗,貼在臉頰和耳鬢,緋紅的臉粉黛未施,一雙媚眼倒是神采明然。
哪怕她攥緊的拳頭蓄滿了無盡的不安,臨水照花的臉上仍是淡然,還能綻開笑容來,“霍總,好久不見。”
不是琛哥,而是霍總。
她如今的身份,位置,已然不能再用那麼親暱的稱呼。
霍琛眸光暗卻,“做裝修了,多才多藝?”
“端個光明正大的碗,混口飯吃。”餘七月看似輕鬆的回答,指甲掐著手心又用力了幾分。
有他這棵大樹遮陰避陽的日子裡,她得來的每一分錢,都無法宣之於口。
創業,累是累了點。
但是刨去成本,她賺的錢養活自己沒問題。
聰睿如霍琛,他怎麼能不清楚她的弦外之音,然而他極致漠然,不明意味地道了句,“不錯。”
隨之,他調轉腳步拐進了岔口。
當然,聽懂的不僅僅是霍琛,還有那個步入餘七月後塵的小姑娘,她冷哼譏誚,“當了婊.子還立牌坊,既要還要,真貪心!”
餘七月臉色紅透,若之前的她,誰也入不了眼,這種貨色,她能一巴掌甩過去。
可是,是霍琛厭倦她在先不是麼!
幾句交談,彷彿抽空了她全身的力氣。
她倚著牆,按著自己死而復生的心臟,有種置之死地後的瘋狂感。
陸子謙摸了摸後腦勺,“笑笑,你跟霍總很熟的樣子?”
那可是投資界的扛把子,富豪榜穩居前十,年少有為之輩!
“以前,熟。”
餘七月拖著沉重的步子,後半句話絞碎在喉頭。
熟到一張床上魚水之歡。
她看到了衛生間的標牌,陸子謙還跟著,先是嘀嘀咕咕奉承一番,崇拜地誇讚餘七月,自己臉上似乎也沾了光。
隨後見餘七月進衛生間才止住腳,但嘴裡還沒消停,“剛才那個女孩子,你不覺得,她聲音很像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