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霍琛似乎較上真,慍怒醞釀在眼底,對敬酒惘若未見,根本不給對方面子。
氣氛一度陷入尷尬。
餘七月的作用,自然是在這時候發揮。
她滿上一杯威士忌,“我幹了,您隨意。”
說完,餘七月仰起雪白的脖子,將水晶杯裡的烈酒一飲而盡。
之所以她敢自作主張,也是看霍琛臉色行事。
既然霍琛沒有甩手走人,就算是生氣,也是耐著性子,不願撕破臉。
“好酒量!來來來,再喝。”
餘七月化身喝酒機器,洋酒,紅酒,白酒,來者不拒。
船艙外是滔滔江水,遠處傳來貨輪的嗚咽。
七八個生意場上的男人,在幾個女人的活絡下,精神亢奮無比。
他們扯著嗓子高歌,脫了上衣抖著橫肉,牽起自己的女伴跳探戈……
酒過三巡,餘七月腦袋已經昏昏沉沉了。
她看向霍琛,別人都在發瘋,唯有他坐在正中間的位置,疊交長腿,目中空空,身邊好像形成了一層絕緣體。
他大多時候都這樣,有種被逼著應酬的錯覺。
哪怕他不動如鍾,其他人也只得任他去,誰讓他掌握著經濟命脈,跺跺腳,帝都至少抖三抖。
這樣的場合,餘七月陪霍琛參加過不少,說好聽是女伴,說不好聽,就是個吉祥物。
她努力盡善盡美,給霍琛面上爭光。
代價就是兩個小時後的凌晨三點多,她再也支撐不住,離席直奔衛生間。
“嘔——”
胃裡火燒火燎,如同灌進了硫酸,勢要將她的胃壁灼穿。
湯湯水水吐得昏天暗地,發酵的酒味臭氣熏天。
難受,太難受了。
餘七月扶著馬桶緩了很久,打算再回去時,扭頭竟見霍琛佇立在衛生間門口。
他還是那朵高嶺之花,雕塑般的臉,冷冰冰的。
餘七月的蘋果肌粉粉潤潤,像是輕輕掃過了薄薄的腮紅。
她看著霍琛,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琛哥,這是女廁。”
顫巍巍的站起身,她苦惱的伸出手推搡霍琛,“你出去,被人看到,會說你是變態的。”
“難道我不是?”霍琛氣笑了,反手扼住她,“他們灌酒你就喝,不怕喝死了?”
“沒事,我沒事。”餘七月被男人拖著穿過通亮的過道,傻笑著嘟嘟囔囔,“陪好了客戶,琛哥的生意就越來越好,琛哥會賺更多的錢……”
霍琛腳步一頓,側目審視著餘七月,銳利的目光似要穿透她的皮囊,直視她心底。
喝得爛醉,居然是為他著想?
“伺候那群豬?他們也配?”霍琛拽著她繼續往外走,越過包房,到了甲板上。
初春,乍暖還寒,餘七月打了個哆嗦,單薄的身子縮成一團,肩胛內扣,牙關忍不住打寒顫。
霍琛怒意沉澱已久,當下看著餘七月的可憐樣莫名來氣,“笨得要命,凍死你也好。”
話是這麼說,但他卻脫下西裝外套,披在了餘七月肩頭。
“嗚嗚……我不要死,我要一輩子和琛哥在一起。”
外套上殘留著他的體溫,彌留著淡淡煙味。
餘七月猛地撲進男人懷裡,帶著若有似無的哭腔,抱住了他的腰。
她承認,到目前為止,她腦子仍格外清醒。
酒不醉人,人自醉,酒精是渾水摸魚的最佳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