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希恆卻搖頭,道:“首先,颺妹不會干涉我的終身大事;其次,我也不會讓任何人決斷我的婚姻。”
他非常肯定地道:“所以,你莫要胡思亂想。我娶你,只是因為我想娶你。”
說完,他伸手捋了捋她的髮絲,道:“明日事多,快睡吧。”
閭丘清雪:“???”
怎麼跟嬸孃他們說的不一樣,新婚夜難道他沒打算圓房,就這樣睡了?
希恆已經躺下了,沒有要對她做什麼的意思,她也只得躺下。
不免多想:為何?他嘴上說著想娶我,卻又不想圓房?難道是我哪裡惹他不喜了?
在她自省己身的時候,希恆靠近了她一些,在被子裡牽住她放在身側的手,低語道:“清雪,我給你一段時間適應,待你不拘謹了再說其他。”
至少,她從匣子裡出來了,能敞開心扉了,才算合適。
閭丘清雪沒想到他會這樣體貼,而他也太敏銳了,竟能洞察到她對這樣的新身份無以適從,所以才會與她閒聊了那麼多,更是……沒有急迫與她圓房。
即便親近,也不過是牽手而已!
她所心悅的,果真良人啊!
閭丘清雪一開始還不怎麼放心,新娘子沒有貞潔帕,會不會被人看不起。
第二天新媳婦敬茶、祭宗祠、認親……一系列的禮儀做下來,沒有任何人對她有什麼不對勁的態度。
而閭丘清雪不愧是貴女典範,只要她不緊張,所有的場合她都應付自如。
餘氏更是對這兒媳婦滿意得很,喜出望外的滿意。
幾乎把她壓箱底的東西都翻了出來,挑選了一遍,送給了閭丘清雪。
閭丘清雪推辭也沒用,在希恆的意會下,只得全都收了。
餘氏拉著閭丘清雪的手,坐在一旁說話:“清雪啊,自從老太太纏綿病榻後,這中饋交到了我的手裡。可我這人不成事,一直這麼掌管下去,怕是要鬧笑話。如今你過門了,正好,中饋交給你啊!”
閭丘清雪吃了一驚。
她一個剛嫁過來的新媳婦,就讓她執掌中饋?
上頭有老太太,婆母也健在,這……
“婆婆,年後夫君還要去豐縣,我會跟他一起去的。”閭丘清雪如實說道:“中饋還是在您手裡比較好。”
“啊?”餘氏愣住,很是詫異,看了一眼坐在外間談話的丈夫與長子,也是明白:“是子言提出要帶你一塊兒去的?”
閭丘清雪輕輕點頭:“是的。”
餘氏愣了會兒,沒話說了,無奈笑道:“如此也好。子言今年都二十有二了,別人家這個年紀的兒郎,娃娃都有兩三個啦,他這才剛成親!本來我還擔心他這一去三年五載都有可能,留你在家中,這什麼時候才能懷上啊。這下好了,不用擔心了。”
閭丘清雪沒接這話。
她難道要說:您兒子跟我還沒圓房呢。
別家婆母多半強勢,新媳婦過門總是要先立規矩的,這一點閭丘清雪早就聽說過。
但她很幸運,先前就知曉希家的大夫人餘氏性子軟綿綿的,只會是被人欺負的那種,絕不可能欺負兒媳婦。
此時相處起來,確實如此。
餘氏轉而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那豐縣可不比在京裡,你去了是要受苦的啊!那我這些日子合計合計,得給你多準備一些東西帶去。”
閭丘清雪有些感動。
即便是她生身母親,待她也沒有這麼隨和,更多的是對她的嚴厲要求。
她輕聲道:“不用麻煩的婆婆,我自己收拾一些東西就可以了。路途遙遠,儘量省事兒一些也好,東西可以到了地頭再置新的。”
“可豐縣那地方物資匱乏,哪兒能有帝京這麼多好東西?”在這件事上,餘氏倒是有自己的主意:“我去跟其他人合計一下,豐縣能置辦的,咱就不帶了,儘量帶豐縣沒有東西。可不能委屈了你!”
閭丘清雪見她神情關切,沒有絲毫裝模作樣,全然都是真情實感,不由微微彎了彎唇,道:“婆婆,這些事我自己會做好的。”
“那怎麼行,這些是我身為婆母該為你做的!”餘氏想了想,選擇折中:“要不這樣吧,我給你置辦東西,你自個兒跟著我,你願意要我就帶上,不想要的就不置。”
閭丘清雪也只得同意了。
回到靖和院,她去了書房,跟希恆提了一嘴這件事。
希恆站起,朝她走過來,牽住她的手朝一旁的黃花梨雕花椅走去,邊走邊道:“母親生了我們兄妹三人,沒一個是她管得住的,如今你過門,她倒是找到樂趣了。”
閭丘清雪啞然,低頭看了一眼被他牽住的手。
成親兩日了,她發現他很喜歡牽她的手,親近,但又不算親暱,她是適應良好。
坐下後,他又道:“母親很好說話……或者說,太好說話了,你願意就順著她,要不願意的事,跟她講清楚她也都能接受的。”
閭丘清雪面色和緩,道:“這樣的婆婆,很是少見。”
平易近人,和藹溫和。
希恆笑了笑:“所以你不用太緊張。希家骯髒的東西颺妹出嫁前都清理過了,如今即便是全盤交給你執掌,應也是不費事。”
父母都性子軟,維持中庸之道,能忍就忍、能讓則讓,如此以來,他們兄妹三人都比較反骨,也更要強。
得虧他們年幼的時候都被祖父親自過問栽培,不然一家子都是軟性子,早就都被人害死了。
他的語調特別溫柔,閭丘清雪也便沒什麼可緊張的,說道:“婆婆身子康健,中饋自當還是由她來打理。”
“嗯。”希恆點點頭:“你要隨我去豐縣,其他事以後再說吧。”
轉而又道:“明日我陪你回門,你也去豐縣的事,總要跟岳父母以及舅子他們說。”
閭丘清雪頷首:“嗯。”
回門過後,便是迎新年、給各路親戚拜年,忙得不可開交。
元宵節過後,行囊也都準備妥當,小夫妻倆便出發去豐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