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廉無奈失笑,道:“我哪兒敢不放心上?”
真當裘心嫻是吃素的?
安寧縣主雖然性子直來直往、脾氣炸裂,但正因如此,她就是個不好惹的。
在定北侯府,但凡有人敢挑釁她的,沒一個日子好過的。
成親三四年,即便是他母親定北侯夫人,對這個兒媳婦也不敢甩半點臉色。
裘心嫻瞧了他一眼,笑了,道:“兒子是你的,你要不把我們孃兒倆放心上,我們和離,兒子改跟我姓得了。”
蕭廉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你想得美。”
別的婦人想要和離並不容易,可到了安寧縣主這裡,那就不一樣了。
怎麼算,皇帝也是她的表弟,若她一定要和離,只要拿出真憑實據來,皇帝肯定站她這邊。
但,他又不犯錯,怕什麼?
這對夫妻倒是把氣氛都活躍起來了,希颺看著倍感欣慰。
所有人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啊!
洗塵宴辦得並不鋪張,都是自己人,次日希颺進宮見了小皇帝。
今年十九歲的小皇帝,已經脫去了青澀模樣,看上去年輕卻沉穩。
皮相精緻,氣度不凡。
宗政禹扶著希颺進來,給宗政詢行禮:“參見皇上!”
宗政詢站起來,領著二人去一旁坐下,笑道:“皇嬸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希颺打了個呵欠,道:“若不是你要見我,我大概還在夢鄉!”
許久不見,皇帝也變了,但她依舊是老態度:“今兒個我進宮探望探望你,之後可就窩府里老實安胎,你可別召我了!”
“行。”宗政詢從未見過希颺這麼虛弱的樣子,自然不會勉強她或者為難她。
他又看向宗政禹,道:“皇叔,你昨日怎麼沒告訴朕,皇嬸這情況這般不好。若早說了,朕今日便出宮去見皇嬸了。”
意思很明顯:希颺身子骨不好不宜出門,那他完全可以“山不來靠我,我去就山”。
宗政禹面色淡然:“你得問她。”
希颺笑嘻嘻地道:“懷孕又不是得了不治之症,辛苦是辛苦,但我還扛得住。現在才哪兒到哪兒呢,生娃的時候才可怕。”
宗政詢不能想象,但見宗政禹臉色不好,他笑道:“皇嬸別說了,皇叔都嚇著了。”
也是神奇,他從小跟著皇叔長大,泰山壓頂不形於色的男人,只希颺說了“生娃可怕”這一點,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尤其是,緊張。
希颺轉頭看了宗政禹一眼,他心裡想什麼她是知道的,因為他們就這個話題討論過。
也是她嘴欠。
一開始宗政禹不知道生孩子的具體情況,她不免想要戲弄他,就給他講了很多難產一屍兩命的事,然後……
把這人給嚇到了。
從那時候起,他就對生孩子這件事有了心理陰影,那段時間情緒一直處於緊繃狀態,饒是她使出渾身解數逗他開心、跟他說沒那麼可怕,他也不肯信。
回程的時候,他也是小心翼翼了一路,生怕照顧不好她肚子裡的娃就沒了。
她無奈地道:“可怕是可怕,但換一方面想,有所得必有所失。想要一個優秀的後代,為人母必須承擔生孩子的風險和帶娃的辛苦、為人父的必須付出教養的精力與時間。這是人類繁衍生息必須經受的苦難,耐心澆灌出來美麗花朵!”
孩子就是照妖鏡。
反之,為人父母者不願意付出,只是生了便覺得孩子自己會長大的,以後多半要反饋回自己身上。
宗政詢見宗政禹還是不說話,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轉而問起其他事來。
宗政禹出去轉了一圈,收穫頗豐,帶回來了很多民生的反饋,倒是更好地指點皇帝如何做個明君。
然而,他說完了以後,忽然來了一句:“這些年皇上面對朝政已經得心應手,不若臣卸了這攝政王的位置吧。”
此事,宗政禹有與希颺談過,所以希颺倒是沒什麼。
宗政詢卻是一愣。
他下意識蹙眉,道:“皇叔,這些年說是朕已經不像起初那般手忙腳亂了,可江山社稷還是少不了皇叔。皇叔今年還不到三十歲,總不能說如今便退了吧?”
宗政禹很是認真:“臣退了攝政王之位,卻仍舊是皇叔。皇上若有什麼疑難問題,依舊可以讓臣出來幫忙。”
他只是想退居二線,將更多精力放在以後對孩子的教養上。
一如希颺所言,她承擔了生孩子的風險,養育孩子的責任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宗政詢不高興了,看向希颺,企圖勸說:“皇嬸,你要不勸勸?”
希颺才不勸,她冷靜地道:“皇上,你要實在不放心,就給他安一個閒差得了。攝政王的位置肯定要先撤了,否則不利於皇上完全親政。一如他之所言,若有需要皇上依舊可以來找他,只不過是轉為幕後罷了,有什麼問題?”
這話,終究把宗政詢的嘴給堵上了,他只好到:“再過半年就是朕的二十歲生辰,待朕滿了二十歲再說吧。”
於是,半年後,攝政王府的匾額終於摘了下來,上頭掛著的是皇帝親筆題字的“敬王府”的新匾額。
而這時候,希颺也臨盆了。
這個孩子還算體諒母親,孕吐的時候整得她七葷八素的,但生產很是順利。
陣痛了兩個時辰後,孩子順利降生。
“恭喜王爺王妃,是世子呢!”
攝政王“高齡”得子,喜悅在所難免,當即大肆打賞。
希颺精神狀態還不錯,與那坐在床邊給她餵食的男人微微一笑,道:“卸貨了,才是剛開始。王爺,任重道遠啊!”
養育孩子,任重道遠。
夫妻恩愛,任重道遠!
【全書完。新文還會在這個筆名下面,不過上線大概是兩個月後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記住“唐唯恩”,後會有期!搜尋“唐唯恩”,有其他完結書,根據喜好隨心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