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在身後的手指轉動著拇指上的扳指,又不動聲色的抬眼,看向裡頭,席容煙沒有迎出來。
他看了謝雨眠一眼,目光落到她羞澀的臉龐時,又不發一言的沉眉抬步往前走。
謝雨眠見著皇上的動作,光是看著皇上高大的身形她就緊張的不行,又趕忙跟在皇上的身邊低聲道:“席妹妹今早與臣妾說頭疼,臣妾便過來照顧了。\"
說著她端起早準備好的茶水送到皇上的面前,聲音柔柔道:“席妹妹這會兒正在小睡著,皇上先坐會兒喝口茶吧,席妹妹應該很快就醒了。”
魏祁頓住了步子,視線看向輕紗內的屏風,那裡安安靜靜,沒有動靜,又將視線轉到謝雨眠端著的,還帶著熱氣的茶水上。
他唇角壓了壓,黑眸裡的情緒濃重,眼底沉色一片。
原她昨夜說疼痛是為了這個。
她也知道自己擔心她,不管信不信,他都會不放心的來看看她。
心頭竟是一陣絞痛。
千萬般的柔情只願給她,她卻毫不在乎,能輕而易舉的給別人。
謝雨眠看面前半晌沒有動靜,心裡忐忑,又咬咬牙,大著膽子臉頰羞紅的將視線從皇上玄色胸膛上的龍紋團花往上移,去看皇上的臉。
可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茶水就一顫,溫熱的茶水撒到她手上,她卻渾然不覺,臉色發白的往後退了一步。
她只看見了皇上臉上冷酷陰沉的面容,劍眉下的長眸格外駭人,周身冷冽,殺氣駭然,彷彿她再往前靠近一步,就會被一劍刺穿。
讓她連討好獻媚都不敢。
原來那些潛邸舊人說的都是真的。
沒有人敢在皇上面前爭寵。
更沒有人敢在皇上面前討寵。
從前皇上去她那裡兩回,只是坐著用了膳便走,雖是冷淡,卻沒這麼嚇人。
這回她是真正領略到了皇上的恐怖嚇人,彷彿自己犯了大罪。
霎時間心跳如鼓,她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魏祁低頭看向地上渾身發顫的女人,又想起前世裡這女人趁著他為席容煙的冷淡失意,在他面前言語多說席容煙不懂體貼,又挑撥說席容煙心裡只喜歡那個死人,還將席容煙罵他的話盡數說給了他。
他當然知道席容煙罵他什麼,即便當著自己的面,席容煙也咒罵他。
可這個女人一面照顧席容煙,一面又挑撥離間,想在他面前邀寵,他前世本想殺了這女人,偏席容煙護的緊。
席容煙也絲毫不信他的話,避他如蛇蠍。
他怕席容煙傷心又恨他一層,留了這女人一命,沒想這女人還敢往他跟前湊來。
魏祁冷著臉,要不是考慮著席容煙,此時此刻他都不會留這女人一命。
陰冷的聲音如嗜血的煞神,魏祁單單吐幾字:“滾出去。”
跪在地上的謝雨眠就被嚇得渾身發抖,連忙跌跌撞撞的退了出去。
跑了幾步她踩到了裙角,又跌倒,卻半刻不敢停留,又爬起來跑出去。
帶起碎裂的瓷器聲。
席容煙躺在床榻上,聽到了外頭瓷器碎裂的聲音,像是摔下去一樣,心頭遲疑,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只是送一盞茶,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她正胡思亂想的時候,面前的床帳忽然被人掀開,皇上玄色的龍袍就立在了她的面前,還不等她反應過來,面前就投下了一片黑色的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