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太醫院只聽說過宸妃如何受寵,卻從來未見過,如今一見,才覺得難怪宸妃受寵。
那香氣若有似無的撲在他面前,他再不敢看面前的那雙眸子,只將目光放在宸妃那微微懸空的頸鍊上,低聲道:“還請宸妃娘娘再說一遍。”
席容煙揉了揉疲憊的眉間,又問了遍:“那安神定志丸吃多久能見好?”
張太醫又低頭,這回連宸妃的裙襬都不敢看,低低道:“尋常來說一月便能見效了。”
席容煙略有些遺憾的點頭,還要一月才見效……
她被那些夢境纏身,夜夜不能睡好。
不過好歹能見效也好。
她讓寶珠跟著張太醫去拿藥,又撐頭在小案上看著上頭放著的,剛送來不久的甜瓜。
這些日皇上每日都會讓人送來,曾經她在太后那裡的時候,也知道這個不常有,但入六月來,她這裡便沒斷過。
她心不在焉的拿起一塊,又咬了一口,甜味在唇舌中暈染開,她想起皇上溫柔抱著她的場景,又垂下眸子。
這頭寶珠跟著張太醫出去,才出了簾子,就看到皇上居然站在簾外,也不知站了多久。
張太醫一頓,忙跪下問安。
魏祁低低看了張太醫一眼,眼底的陰沉讓他周身看起來有些冷,又低聲問:“宸妃怎麼了?”
張太醫便忙說了一遍。
魏祁抿著唇,又看了一眼跟在張太醫身邊的寶珠,不發一言的往裡頭走。
席容煙早聽到簾子外的動靜了,擦了手站起來,只是還沒走到簾外,皇上就走了進來。
皇上進來的那剎那,她見著皇上冷沉的眉眼,凌厲眉峰下的那雙長眸,看起來有一瞬的駭人。
她心裡一跳,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魏祁也沒想到席容煙會站在簾子後,臉上的神情一頓,又看到席容煙後退的動作,抿了抿唇,又往她身邊走了一步。
視線掃過她身後侍立的宮女,那羅漢塌中間的小案上還放著吃了半塊的甜瓜。
他視線又回到席容煙的臉上,不動聲色的緩了神情,又伸手牽著她去坐著,指尖摩挲在她掌心問:“又做噩夢了?”
席容煙想著皇上該是知曉了,便點點頭,低聲道:“夜裡總是做夢,太醫說臣妾應該是傷神,給臣妾開了安神的藥丸來。”
說著席容煙抬頭看向皇上:“或許是臣妾剛來承乾宮,還不習慣吧。”
外頭明亮的光線照進來,落在席容煙有些蒼白的面容上,那眼底的疲憊,一眼便能看出昨夜睡的不好。
他昨夜太忙,沒有空閒過來,今早知道她作夜半夜醒來後就沒睡後,依舊擔心她。
承乾宮裡的一切佈置都是按照著席容煙的喜好來佈置的,她喜歡的雕花,喜歡的茶几茶具,她從前愛好精雅,這裡每樣東西都是他花了心思的。
明明該是她會喜歡的地方,為什麼她卻覺得不習慣,總是做夢。
魏祁低聲問:“煙兒都夢見什麼了?”
席容煙下意識的就要將自己的夢境說出來,只是開口的一瞬間,她忽然頓住。
因為夢境裡那個搶了她孩子,任她如何哭求都不願將孩子給她的男人,與皇上有一模一樣的聲音,還有一樣的身形。
儘管她還是看不清他的面容,可當那個男人低沉的在她耳邊低語煙兒時,竟是那樣的相似,又那樣的讓人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