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靠著折磨她來發洩自己對她的不滿,他質問過她無數次,自己到底哪裡不如那個死人,每一次都是她無聲的反抗。
她不說話,比她開口更凌遲他。
魏祁陷入思緒裡,握在席容煙手上的手指不由捏緊,他反應過來時,席容煙正用有些害怕的眼神看他。
又是這樣的眼神。
他陰沉的眼神一轉,視線落到旁邊的鎏金蓮花燈柱上,隱隱約約地照出他猙獰的眉眼。
他才錯愕一下,忙伸手捂住席容煙的眼睛,彎腰將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海棠花色的粉白刺繡上,閉上眼睛沙啞道:“煙兒,別怕。”
他又用手指抱緊他:“北邊的戰事焦灼,朕亦心煩。”
席容煙剛才是真的被皇上的眼神嚇著了。
本就就是有幾分狠厲發兇的樣子,那雙眼陰沉下來尤駭人。
聽說皇上在北地時,就連北部部落的首領見著皇上的樣子都會被震懾住,那雙眼一眯,就像是要殺人一般閃著血光。
她是第一回見那樣的眼神。
與剛進來的皇上如同是兩個人。
如今她的眼睛被魏祁矇住,又聽皇上溫柔的話,她腦中的思緒又亂。
她不知道北方有戰事,或許真的是那樣。
她仍心有餘悸,心裡跳得很快,卻十分溫順的點頭。
魏祁鬆了手指,又微微後退看著懷裡的人,他抬起她下巴,看著她仍舊有些驚疑不定的眼眸,彎腰吻了吻她的眼睛。
他抱著她許久,知道是自己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又嚇著她了。
從前她便總說他生得駭人。
她說她習慣顧褞玉那樣溫潤的人。
魏祁的眼神重新抬眼看向燈柱裡的人,變形扭曲,彷彿永遠都變不成她喜歡的樣子。
修長的手指一寸寸落在她髮絲間,他閉上眼睛問她:“今早在皇后那裡,有沒有誰對你不敬?”
席容煙被皇上抱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又聽皇上忽然又問起這個,不由啞了一下。
她依舊搖頭:“沒有。”
魏祁抿唇,卻知道直接問席容煙大多是問不出來的。
這個性子還是沒怎麼變。
前世她被賢妃欺負,也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提過。
現在他先把賢妃打進冷宮,也是擔心她這個性子再吃虧。
魏祁沒有再多問,只是又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等再過些日子,朕會再升你的位份,你再換去承乾宮去。”
“那裡空閒許久,如今還在修整,你再等等。”
“那裡離朕的明德殿近,往後朕與你同住,你也可以隨時去明德殿找朕,再沒人敢對你如何,皇后也不行。”
席容煙愕然,呆呆看著面前玄色衣襟上的龍紋,險些覺得剛才自己聽到的是錯覺。
那些話是皇上與她說的麼。
讓她住在離明德殿最近的承乾宮,她還與皇上同住。
怎麼聽都有些不可思議。
這時候外頭響起用膳的聲音,魏祁看了眼席容煙又發呆的樣子,也沒期盼她的回答。
至少他如今佔了先機,慢慢總能讓她心裡有他就是。
他牽著她起身出去,旁邊的宮女來佈菜,魏祁也都讓人退下去,親自為席容煙夾菜。
席容煙還有一瞬的受寵若驚,看著送到唇邊的一筷醋生螺,又看看皇上耐心含笑的眼睛,她終於是張開唇,咬住了筷子。
魏祁深深目光看著那漫入紅唇間的銀筷,笑了下,又夾了塊小香筍。
這都是席容煙喜歡的菜式,她愛吃酸甜的,他為她都安排好,不叫她覺得進宮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