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殿中此刻安靜的彷彿一根細針落下都會聽到聲音。
案爐上的香菸縈繞滿屋,暗色的帷幔隔絕了所有人的視線,在這張皇上的寢榻上,席容煙竟有一瞬間覺得透不過氣來。
她試著動了動,那抱在她腰上的手指就緊了緊。
她聽見皇上沙啞又低沉的聲音:“煙兒,抱緊朕。”
席容煙一怔。
她感覺到頸上一熱,皇上低低彎著腰,將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呼吸都撲在她頸間,聲音聽起來竟有一絲無助脆弱:“朕年少領兵,見了太多的血,總會被夢魘住。”
“煙兒,朕剛才又被魘住了。”
“又分不清是在沙場,還是朕已經成了皇帝。”
“你怪朕麼。”
席容煙一愣。
皇上的意思是他有魘症麼。
難怪皇上的眼神會忽然從溫柔變得駭人。
聽著此刻皇上難得脆弱的聲音,席容煙又有一絲同情皇上了。
也是,見了那麼多的死人和血,即便是皇上也會有陰影吧。
她的手指頓了頓,抬手抱在了皇上的腰上:“臣妾沒有怪皇上的。”
當再一次被那雙柔軟的手抱住,魏祁忐忑不安的心才放鬆下來。
他仍舊抱著她,輕輕吻了吻她馨香的脖子,又沙啞的問:“煙兒能主動吻我麼?”
席容煙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皇上從她肩上起來,黑沉沉的眸子似乎有些落寞的看她:“要是煙兒怕朕也沒關係。”
席容煙啞了一下。
怕的確是有點怕的,可又看皇上一瞬不瞬的灼灼看著她,她的心又跳的很亂。
她被皇上看得緊張,到底說了實話:“可臣妾不會。”
席容煙也當真不會,甚至她光是一想,臉頰上就發熱。
魏祁默然抿了唇,卻沒有強求她。
前世裡他從來也沒等到過她一回主動。
怎麼求她也沒用。
現在人好歹主動抱他了。
殿內昏暗下來,皇上的臉也在昏暗中明明滅滅,帶著一股帝王沉默的威嚴。
她小聲說想回去,皇上卻將她留在宣政殿陪著他看奏摺,又陪他一起在明德殿用晚膳。
他依舊細心的給她夾菜,只想要讓席容煙多吃一些。
上一世的席容煙總是不怎麼吃東西,她後來越來越消瘦,他心裡是疼的。
像是有一種執念一般,魏祁不想讓現在的席容煙,又變成從前不肯好好的用膳,漸漸消瘦下去的人。
席容煙在明德殿留了一下午,皇上不僅賞賜了許多寶物,夜裡更是留在皇上寢殿的訊息,很快傳遍了後宮。
皇上的寢殿從來沒有留過嬪妃,就連皇后也沒有留過。
眾人臉色各異,卻都知道了一件事,皇上是真真的寵珍嬪。
席容煙還全不知曉後宮女子盡數在議論她,她早上才想著早早起來往皇后那兒去,皇上卻壓著她在懷裡,又讓她睡了一會兒。
最後起身梳洗的時候,席容煙聽到了殿外的請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