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哇……”
走近了,熱鬧嘈雜的景象間,院子裡隱約傳來的哭聲,讓姐弟兩人同時意識到。
家裡定是又發生了什麼事……
“等等!”
花時把正要往人群闖的花遇攔住,將手裡的山雞和裝了黑貓的籃子,一併塞進他手裡。
“你幹什麼?!”
花遇眉頭皺得死死的,不願意接這兩樣東西。
花時嘴角微抬,眸光流轉間,也帶了絲焦急之色,說道,“我還能幹什麼,你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你現在上趕著回去,不是找罵嗎?而且你回去能幹什麼?一起等著被罵嗎?”
她的話言之有理,字字誅心。
花遇沉默地抿著唇,倔強地一言不發,還是不肯接過東西。
“行了,把東西拿好,找個地方等等,等差不多天黑了再回來,地裡的黃豆也不用再去澆水了,這山雞還不能被奶看到,不然你們又沒得吃了。
我回去看看發生了什麼,要是阿曉他們做了什麼惹奶生氣的事了,我還能勸兩句,你回去就是等著一起被罵,別自討苦吃了。”
花時硬是將東西塞他手裡,也顧不得他滿臉不情願,越過外層圍觀的人群,朝著院門擠了進去。
花遇皺著的眉頭一直沒鬆開,眼睜睜看著那抹背影消失在視線裡,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當然知道花時說的話在理,現在才申時,他平時下地幹活,最早也要酉時才會得到家。
他要是現在不管不顧跑回去,被李氏看到,只會火上澆油,毫無用處……
…
“呦呦……么女哭什麼啊?這可是大喜日子,這樣哭下去,把福氣都哭跑了,可就不好了……”
花時前腳邁進門檻,就聽到一道沙啞老婦的聲音。
抬眼,就看到一個頭上帶著朵大紅花,穿著也是大紅色褂子的老婦女,坐在桌前。
而李氏僵著臉,不知道礙於什麼,要笑不笑的,面色十分難堪。
李氏的對側,還坐著個看著眼熟的老婦人,好像是謝家的奶奶……
那天她在山上背下來的那個……
花曉和花離,兩姐弟抱在一塊,坐在地上,哭得稀里嘩啦,不遠處還扔了把掃帚。
像是剛捱了李氏的一頓打,花曉哭哭得厲害,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花離也埋著頭,像是在隱隱抽泣,只是哭聲沒那麼大……
“哎呀!這個是大閨女吧,回來了呀!趕上了正正好啊!”
那頭上帶著朵大紅花,臉上的褶子都笑得皺在一塊的婦女,眼尖看到站在院門口的花時,站了起身,衝著她招了招手。
花時正鬆了口氣,還沒搞清楚眼前的狀況,就被三兩步走過來的婦女,一隻手拉著,拽了進去。
她心頭一陣不安,還沒來得及出口問,就被那婦人按著坐在板凳上。
緊接著就聽見那婦女樂呵呵地說道,“大閨女長得可真標誌,今年也有十七了吧,這年歲有些大了,不過正正好。”
花時被她的眼神盯得寒毛都豎起了,轉頭下意識看向一旁臉色陰沉沉的李氏,喏喏地喊了聲,“奶……”
那婦女繞著她轉了一圈,一雙手捏了捏她的肩膀,酸得她差點跳起來,那婦女又笑呵呵地說道,
“有些瘦,不過養養就好了,哎呀,瞧我這記性,大閨女剛從外邊回來,還不知道吧,我是何媒婆,你奶正給你說親呢,這是親家婆婆……”
何媒婆的話都還沒說話,花時被她的話嚇得跳了起來,一臉驚駭。
“媒婆…?”
說親?!
花時驚愕地看向李氏,遲疑地喊了句,“奶?”
李氏的心情原就差到了極致,在看到花時投過來的視線時,又看了看笑呵呵的何媒婆和姓謝的老太婆。
想到那老太婆威脅她的話,李氏在心裡權衡利弊了許久,又氣又惱地吐了口氣,晦澀的眼眸掃了對邊坐著的謝老太婆。
恨得牙癢癢,緩緩順了口氣,才說道,“阿時還小,我疼了她十幾年,不捨得她那麼早出嫁……”
謝氏扭身側頭看了何媒婆一眼,何媒婆接到眼神,立馬明白她的意思,捏著帕子衝著李氏甩了下,笑意盈盈的,
“小什麼呀!都十七了,還不嫁人,再過兩年就成老姑娘沒人要了,十七都還有些大了,蓮心嬸子可不要糊塗啊,這可是耽擱了大閨女一輩子的事情,可馬虎不了。”
何媒婆的一大段話,把李氏要說的話,堵得死死的。
一直沒說話的謝氏,輕咳了一聲,抬眼看著李氏。
兩個年過半百的老婆子,對視了一眼,裡邊的火藥味十足。
李氏看到了老太婆眼底赤裸裸的威脅。
謝氏低聲說道,“蓮心啊,你可不要糊塗……”
李氏沉著臉,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抬眼,瞪了一旁滿臉懵的花時一眼,聲音不疾不徐說道,
“阿時是我最寶貝的大孫女,你們謝家要是想把她娶進門,也不是不可以,拿出五兩銀子當聘禮,我就同意這門親事。”
一旁的何媒婆見她鬆口,臉上的笑意滿滿,正要開口應和,就聽見她獅子大開口的話。
“五兩銀子?!”何媒婆瞪著眼睛,驚了一聲。
李氏面上不動,心裡卻冷笑了下,“五兩銀子,沒得商量。”
謝氏的臉色有一瞬沉了半分,看著得意的老虔婆,心底暗罵了句。
何媒婆忙勸道,“五兩銀子太多了,村裡哪有人嫁姑娘,張口就要五兩銀子的,一兩銀子就差不多了,又不是金疙瘩……”
李氏的態度卻異常堅決,不管何媒婆說什麼,都不肯鬆口,繃著張老臉。
何媒婆還想說什麼,被謝氏抬手擋了擋,這才停下繼續勸說,卻沒忍住嘀咕了句,“…這是賣閨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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