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時!”
隔著岸,聽見李氏壓抑怒火的聲音傳來,花時心裡下意識一咯噔。
李氏站了起身,叉著腰,被日頭曬得黑紅的臉,皺巴巴地緊成一塊。
花時穩了穩心神,提步過去。
“奶,好巧啊,我剛還想著你呢,就那麼巧碰上你了。”花時剛走過去,就揚起笑臉說。
李氏黑著臉,“我今天怎麼說的,你又不記得了是嗎?”
花時一隻手挎著小籃子,一隻手忙搭了過去,親呢地挽起李氏的胳膊,討好地說道,
“當然記得,我這不是呆在家裡太無聊了嗎,你也知道我是什麼性子,在家裡怎麼可能坐的住,你老也不用擔心,我都那麼大個人了,肯定不會出什麼事兒的……”
花時生怕李氏會大庭廣眾下動氣,巴拉巴拉地說著好話,主動給李氏找好了生氣的理由,讓李氏好有臺階下。
她心裡也是不耐極了李氏這架勢,獨道的掌控欲,時不時撒氣動怒,沒有緣由……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李氏對她有著精神和身體上的強烈掌控欲,容不得她半點違抗。
這一點也不像正常的祖孫關係。
家裡的弟弟妹妹總覺得李氏偏心寵愛她,她倒是一點也不覺得。
她反倒覺得李氏是在豢養一隻聽話的……寵物,要乖乖聽她的話,高興了給好吃好喝,不高興了就什麼都沒有,還要承受她那莫名其妙的怒火……
花時實在是難以理解。
她倒是想李氏像對待花遇他們一樣對她,不管不顧,不聞不問。幹粗活累活,吃喝苛刻,責備打罵,這些她都能接受。
大不了直接鬧翻,撒手不幹了,她直接甩臉走人。
因為沒有所謂的情分,所謂的為你好,也不受待見,接近刻薄的虐待,她要想翻臉不認人,要容易很多。
但是,像現在這樣……說李氏虐待她,苛責她,倒也沒有,只是精神上的指控,身體上的禁令,言語上的責罵,時不時還要承受李氏的怒火……
外人眼裡,這些都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重視和疼愛,對你好才會這樣,愛之深,痛則切的道理……
李氏沉著臉,冷聲冷氣地指責,“你能保證什麼?上次也不知道是誰,偷偷跑進山裡迷路,找不著人,上上次也是,直接把自己的腦袋,磕了個大窟窿,命都差點沒了,你讓我放心?我怎麼放心!”
大抵是說到之前的事兒,李氏心裡生出的後怕,讓她更是怒火攻心,伸手指著她的腦門,像是要把她戳醒。
偏偏這時候,坐在樹蔭底下的幾個婦人,聽著李氏譴責的話,還頗為贊同地點頭附和。
“是啊,大丫頭,你可別整天想著往山裡跑了,那山裡多危險啊……”
一個包著頭巾,臉上佈滿皺紋的婦人,皺著眉頭,直言不諱。
這話匣一開啟,提到林海山,就有人忍不住津津議論……
林海山是他們這一大村子人的信仰,關於它的神秘傳言,多到數不清。
這個村子的名稱也是因林海山而起的,守山村,守的就是這一座神秘又危險的大山。
包著頭巾的婦人,像是想到什麼,突然瞪大了眼睛,緊迫地盯著花時,急切問道,“你進山之前可有去廟靈龕那裡拜過?”
眾人隨著婦人的問話,一個個扭頭朝著花時看了過來。
連李氏也瞪著眼睛,看著她,等著她回話。
花時卻是一頭霧水,遲疑地搖了搖頭。
哪隻她這一搖頭,盯著她看的一行人,神色大驚,露出驚恐的模樣。
“你沒拜山神的廟靈龕,你就敢進山!你不怕招來髒東西嗎!!你知不道!你這無知的舉動,會害了村裡人的!”
那個婦人激動地站了起身,突兀地拽住花時的胳膊,往她跟前一拉。
“你真沒拜過山神!你就進山了?!”
婦人死死瞪著花時,那眼珠子像要爆出來一樣,佈滿血絲,表情猙獰地像要吃人一般。
花時剛被眾人的態度驚得遲疑一瞬,又被婦人這一驚一乍的反應,嚇了一大跳,說道,
“我先前時磕著腦袋,不記得很多事了,並不記得進山前,還要去拜……山神?”
花時扭過頭,看向一側站著的,面無表情的李氏。
結合眾人詭異的表情,哪裡還不明白,這村裡似乎還信仰……一些神神怪怪。
山神,廟……
婦人被她這無知無覺的話,氣得直接跳腳,邊拍打著她的手臂,邊說,
“你知不道!進山不拜過山神,是會招來山裡一些不乾淨的東西的!你上次在山裡迷了路,肯定就是撞著鬼打牆了!山神發怒呀!你這回又不拜,還能平平安安回來,肯定要遭大殃!你這樣會連累我們的!連累們啊!造孽呀!”
原本坐在樹底下的幾個婦人,也跟著站了起身,一個個皺著眉頭,滿是譴責地看著花時。
“就是啊!我們守山村的規矩,就是進山前,要去廟靈龕拜一拜山神!你怎麼能連村裡的規矩都忘了……”
“破壞了村裡規矩,村裡要出了麻煩大事,都要賴你!是你從山裡帶了髒東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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