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花曉不解。
花遇只是搖了搖頭。
等花曉不再揪著爭鬧,花時才稍稍抬眼,看向李家大哥,“羊也算是沒偷成,你們也拿回去了,做錯了事,我們也會道歉……”
李家大哥雙手環胸,對於她的話,是一臉的不以為意,
“什麼道歉?道歉能有啥用啊?我也不要你們的道歉,這臭小子,偷了什麼,你們賠什麼就是了,偷一頭羊,那你們就賠一頭羊。”
他像是早就想好了,要狠狠訛一筆,他有理在,就是要鬧得人盡皆知,大動干戈才好。
一頭羊值一兩銀子,這一兩銀子可不算少了。已經是很多人家,半年的收入了。
李家的張嘴就要一兩銀子,他自個沒什麼損失,就要搶人家一兩銀錢,妥妥的獅子大開口。
花曉的脾氣也是爆,第一個沒站住,跳出來喊,“憑什麼!就算是偷了你們家的羊,你們不是已經拿回去了嗎,一點損失也沒有,你就要我們賠一兩銀子,呸!怎麼不去搶!”
李家大哥面上有些掛不住,被一個小丫頭片子蹬鼻子上臉地罵,方才還好好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好啊,你要是不給,咱就去請村子來主持,看看村長是站你那邊,還是站我這邊。”
花曉也不虛,小小年紀,就牙尖嘴利,插著腰,腰桿挺地邦直,“好啊,那你就去叫村長來,我也不怕你,我就沒見過像你那麼厚臉皮的人,張嘴就要一兩銀子,胃口那麼大,也不怕撐死。”
一直站在邊上沒說話的李家二哥,聽著小丫頭片子,口出狂言,說的話龐難聽,皺著眉頭,擼起袖子,就要教訓人,“你說什麼?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李家二哥生得高大魁梧,五大三粗,膀大腰圓的,擼起袖子,露出裡邊粗實的手臂,聲音也又硬又響,往邊上一站,那兇悍的樣子,能把三歲的小娃嚇哭。
花曉也只是八歲的小丫頭,被他這副要打人的蠻悍樣,嚇得一哆嗦,往二哥花遇的方向,躲了躲,嘴卻還是一點也不服輸,
“怎麼?說不過就要打人嗎?有本事你就打我,把我打傷了,你們就要賠我一兩銀子,也怕是不夠!”
花時有時候是真佩服,這小丫頭的那張嘴,小小年紀,口齒伶俐,嘴尖舌快,一點也不怯場。
花時想著,思緒一頓,視線落在幾乎要縮成一團的花遇身上。
估計在來之前,花遇就被李家的兩人,狠狠教訓了一頓,渾身上下的衣服又髒又破,臉上眼淚鼻涕糊著一塊一塊的黑土,一身狼藉,髒汙得像只小乞丐。
花時的視線卻注意到,他蜷縮著,哆哆嗦嗦埋在胸口處的一隻手,以一種不正常的姿勢,彎曲往內扭著,像是被人硬生生折斷了一樣。
花時瞳孔一縮,兩步走過去,看著他那隻詭異扭曲的手,出聲詢問,“小離,你的手怎麼了?”
花遇和花曉兄妹兩人的視線,聽見花時的話,齊齊看向花離縮著的那隻手。
花時走近些,才徹底看清,花離左手的手腕處,被人硬生生掰斷,以扭曲的姿勢,彎曲回去,看著就讓人後背發涼。
李家的三人,也看了過來,只是臉上的表情,滿不在意,雙手環胸的姿態,滿是不以為然,視若無睹。
花時眉頭緊緊蹙在一起,神色凝重,眸底含著怒意,“你們把他的手給硬生生折斷了?”
李典聳了聳肩,不以為意,“誰人他偷東西,這只是給他個教訓,讓他好好長長記性。”
這還是他故意按著,讓兩個哥哥給掰折了的。
偷東西可不得要好好教訓,他們李家可不是好惹的,不然村裡人個個都惦記著他們羊的那幾頭羊,人人都打著主意來偷,他們不狠一點,怎麼震懾得住。
花時低著頭,拉起花離那隻折斷了的手腕檢視,那細小的骨頭,被硬生生扭折,戳著外邊的皮肉,脆弱的皮肉下,泛著青青紫紫的痕跡,像是內出血了……
剛剛沒注意到,這會兒發現,才看清,花離髒汙的小臉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額頭上冒著微不可查的細汗,唇色慘白,眼神慌亂,表情痛苦。
可憐的,被嚇壞了,連手腕被折斷了,都不敢說……
花時原還想著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賠償些東西給他們,畢竟是花離先偷的東西。
這會兒,看著花離被硬生生掰折的手腕,還想要賠償,還想要一兩銀子,怎麼不上天。
花時冷聲道,“我們是一分錢也不會賠給你的,不管怎麼樣,我原以為你們把人嚇唬一頓也就算了,沒想到你們心狠手辣,還故意把人的手給掰折了,心可真夠黑的!”
剛剛還好好說話的花時,轉眼就冷言冷語,說的話也咄咄逼人起來。
李家的三兄弟,仗著人高馬大,氣勢足,也不怕這麼幾個半大的孩子。
李典插著腰,怒斥道,“所以你這是什麼意思?打算不賠償是吧?那臭小子偷東西,我們是給他教訓,不小心把他的手弄折了,也全是他自作自受,怪得了誰?”
雙方你一言,我一語正爭執不休,圍觀的一行人,看得也是津津樂道。
場面僵持著,誰也不讓誰,直到身後的傳來一道,尖銳沙啞的聲音,
“吵什麼吵?好你個李家的小子,欺負人,都欺負到別人家門口了是吧?我倒是要聽聽,誰偷你們家東西了?”
聽到李氏尖刻的聲音,花家兄妹幾人,心下一咯噔。
爭得面紅耳赤,幾乎都忘了,李氏還在屋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