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在皇帝身邊的緋晚平靜開口。
“陛下,晝夜鏖戰,我軍已傷亡過萬,另有幾萬人被衝散,聯絡不上。現在只有二萬人死守四姑鎮,公孫將軍在城牆督戰。另外幾萬,分佈在各處與敵人周旋拉扯。”
皇帝面色鐵青,追問:“你是說,朕御駕親征的隊伍,只剩了不到十萬人,而敵人有將近二十萬?!”
緋晚回答:“是,各處探報探得的人數,都是如此。”
“援軍呢!朕不是發出勤王號令了麼,附近邊鎮的援軍在哪裡!”
“啟奏陛下,北方與瞿國接壤的邊關重鎮,有一半遭到敵人突襲。兩位邊鎮督帥正調撥兵力援助各鎮,雖已派出三支精銳隊伍前來勤王,但都不同程度遭到了阻擊,各在戰鬥中。”
皇帝震怒。
將緋晚端來的藥碗掀翻在地。
“哪裡來的這麼多敵軍,哪裡來的!”
又是圍剿他,又是阻攔援軍,又是各處叩關的,難道是天上掉下來的嗎?
這些韃子不趁著夏日好好放牧,跑來大梁幹什麼!
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
面對皇帝的暴怒質問,大家依舊不敢吭聲。
“皇貴妃,你說!”
緋晚輕輕叩首,回道:“虎賁衛最新查知的訊息,尚未經證實。這些敵軍,一部分是從東北方向的邊鎮英隆鎮潛入的,英隆鎮守將已經舉家叛國入瞿,現查知他是罪臣忠清伯秘密養在外頭的私生子。還有一部分敵軍,不是瞿人,乃是各地集結的流寇叛民,由潛逃的瞿國南羽王暗中豢養,趁機舉事。其中有一部分,還是當初瑞王在江南鼓動起來的叛民逃散的餘孽。”
雖然戰鬥爆發倉促。
但大梁這邊也不是一無是處。
皇帝常年親手操盤的虎賁衛親軍,刺探和調查的本事還是很有一套的。
分佈在各地的虎賁衛分支,在第一時間送來了最新的探查結果,綜合起來,就是緋晚說的這些。
皇帝很快抓住了重點。
忠清伯,瑞王……
這不還是罪太后留下的禍根嗎!
至於禍根為什麼沒有剷除乾淨,還能讓他們成事,他並不想反思。
“可惡!可惡!”
他暴怒的樣子宛如瘋獸,好像要吃人似的,嚇得幾個朝臣大氣都不敢出。
“速召公孫將軍來見朕!”
正在城牆上指揮戰鬥的公孫老將軍,又拖延了片刻,在皇帝幾番召喚下,不得不將戰場交給副將,匆匆見駕。
“你給朕說實話,這裡,守不守得住?”
皇帝見面只問這一句。
公孫老將軍沉吟片刻。
單膝下跪:“臣會死守,為陛下安危計,請移駕別處。”
皇帝一陣頭暈。
這麼說來,這裡,是守不住了?
該去哪裡呢?
他頭暈一過,立刻找來地圖,慌急尋找可暫避容身之處。
另一個房間。
緋晚低聲問晏後:“姐姐是不是藥用多了,今日,怎麼這麼急躁暴戾?”
說的卻不是晏後。
而是皇帝。
晏後詫異:“自從你勸,這兩日我都沒給用。”
緋晚暗想。
難道是藥性累積導致?
如此失去理智的發怒,若真是他本性,也太……
晏後卻懶得理會皇帝什麼毛病,只要他保證暫時別死了就行。
她認真問緋晚:“這裡是不是守不住了?”
隨著時間推移,敵軍突破防線攻到城下後,外頭的戰況,越發讓人膽戰心驚了。
“妹妹,若是守不住,咱們該早做打算。”
緋晚問:“姐姐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