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妃答道:“皇后娘娘說稍後就趕來。娘娘今日也有些身體不適,所以來得慢了些。”
旁邊德妃點頭:“是,我已經叫人稟告皇后娘娘了。只是娘娘最近籌備過年事宜,累著了,身上正不爽快……”
正說著,外頭響起腳步聲。
是晏後到了。
“妹妹,你也來了,臉上今日可好些了?”她見到緋晚,立刻關心緋晚的臉。
“一日比一日好,姐姐放心。”
兩個人在外殿暖和了身子,去掉了寒氣,再往內殿裡去。
皇帝躺在龍床上,面色暗黃,唇色黯淡,看上去像是重病了。
晏後上前叫了兩聲“陛下”,他任何反應沒有,只是昏睡。
“定了病因麼?”晏後問。
旁邊伺候的太醫們互相看看。
一個說,是身上有傷,身體虛弱時期勞累著了。
另一個說,怕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脾胃失和。
另一個說,是受了驚嚇,傷了心神導致。
晏後不等他們說完,問道:“不管什麼緣故,你們商量個用藥的章程來,總不能放任陛下在這裡發熱,只用溼帕子降溫有什麼用。”
和慶貴妃在旁問:“文院判還沒來麼?”
一個太醫道:“回娘娘,今日文院判原本輪值,但是午後忽然頭疼,說是昨夜不小心吹了風,便告假回去休息了。”
晏後沉下臉:“文院判不在,你們就不能統一意見了麼。各執己見,沒個頭緒,太醫院養著你們做什麼!下去,速速開方用藥!”
太醫們惶恐告退。
“微臣鄭淼,太醫院傷寒科醫士,已煎好‘苓術散’一劑,請為陛下服用。”
門外進來一個太醫。
帶著一個助手,端一碗藥。
蓋碗的氣孔冒出熱氣,想是剛煎好不久,還燙著。
太醫們還沒出門,有人便說:“鄭太醫,陛下病因尚無有定論,你倉促用藥,萬一出了差錯……”
“不會出差錯,若有事,我一人承擔。”
“陛下龍體貴重,你承擔得起嗎?”
鄭淼不理會同僚,上前行禮,當眾說道:
“啟稟各位娘娘,今日微臣當值,第一個趕來診脈,判斷陛下病情為身體虛弱加勞累,外加受驚,神魂失守。倘若靜養還可應付,但陛下脈象浮滑,脾虛溼滯,升降失調,顯然食用了極其寒涼之物,導致龍體不協,高熱昏迷。因此需要升清降濁,補其虛,消其寒。臣以人參、白朮、茯苓、薏苡仁等等八味藥物配伍,導其滯,調其氣。待陛下服用之後,不出半個時辰,便能上下洩出體內寒氣,清醒之後再加溫補調養,三五日便可痊癒了。”
其他太醫問他,若是半個時辰陛下不醒怎麼辦?
鄭淼道:“那便是陛下體虛到極致,不能自動運化,下官會輔以針灸,助陛下行氣。”
“你又不是文院判,怎敢擅用針術!”
“下官雖然針灸不如文院判精妙,但也是自幼習學,進入太醫院後又多得文太醫指點教導,行調理脾胃之針,十拿九穩。”
晏後臉色一沉:“這是你們爭論的地方麼?鄭太醫,你很有把握?”
“臣有。”
“好,那你就來治。”
晏後發了話,其他太醫不敢再多言。
這時又趕來兩個太醫。
乃是晏後慣用的心腹,從宮外被臨時召來的。
上前驗過鄭淼端來的藥,沒有問題,晏後便命用藥。
曹濱上前,帶著御前宮人,在鄭淼的指導下,給昏迷的皇帝灌下了藥。
而後鄭淼和另一個太醫守著,幾個御前宮人在側,其他人全都退出了內殿。
和慶貴妃叫曹濱回話。
“陛下今日怎麼受的驚嚇,又吃了什麼不乾淨的大寒之物?你向來最是穩妥,如何能讓陛下在養傷的時候發生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