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山顯然是熟客,門口的安保看到他。
只是微微點頭示意,連請柬都沒要求檢視,便側身讓開了通路。
推開大門,一股淡淡酒氣的暖風撲面而來。
裡面的景象,印證了陳數的猜測。
這哪裡是什麼正經拍賣會?
柔和的燈光從隱藏在天花板和牆壁凹槽中的燈帶灑落。
裡面的人此刻正自顧自的跟自己熟悉的人交談著。
張寶山一踏入這個環境,立刻如魚得水。
“哎喲,老張,你可算來了!今晚有好東西,你可得掌掌眼!”
一個挺著啤酒肚,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熱情地拍著張寶山的胳膊。
“哈哈,王總,您這話說的,有好東西還能少了您這位大行家?”
張寶山也是應對自如。
緊接著,又有一個穿著旗袍,風韻猶存的婦人端著酒杯走過來。
嬌笑著和張寶山碰杯,眼神在他身上流轉。
張寶山遊刃有餘地周旋在這些人中間。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向任何人介紹身旁的陳數。
陳數就像一個透明的影子,跟在張寶山身後半步的距離。
那些與張寶山熱情攀談的人,目光掃過陳數時,也只是短暫地停留一瞬,便自然地移開,彷彿他只是張寶山帶來的一個不起眼的跟班之類的角色。
一次,兩次……
陳數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張寶山的意圖,昭然若揭。
這傢伙,是想把他徹底邊緣化。
不讓他接觸這裡的任何人,無論是潛在的買家還是賣家。
這樣一來,陳數的所有資訊來源和交易渠道,就只能透過他張寶山一個人。
他想把自己牢牢地捆綁在他那輛戰車上。
當成一個只能為他所用的鑑定工具。
這算盤打得真是精明。
利用自己的眼力來幫他挑選賭石毛料,賺取鉅額利潤,又把自己隔絕起來。
防止自己接觸到更高層面的圈子,或者被其他人挖走。
陳數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把我當傻子耍?
還是覺得我年輕好欺負?
又一波熟人寒暄過後,暫時離開了張寶山,去招呼其他客人。
張寶山端起侍者托盤裡的一杯香檳,剛要送到嘴邊。
陳數不緊不慢地走到了他的身側。
“山哥。”
“嗯?怎麼了老弟?”
張寶山側過頭,臉上依舊掛著那副和氣的笑容。
陳數目光平靜地看著張寶山。
“山哥,你這做法,是不是有點不太地道啊?”
此話一出,張寶山臉上的笑容一頓,一副吃驚的樣子。
“我說老弟,你這是什麼意思啊?哥哥我要是做錯了你說就行,沒必要這樣吧?”
聽到對方的話,陳數徹底被氣笑了。
“山哥,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我覺得,這合作好像也沒什麼必要非得繼續下去了吧?”
“趁現在還沒開始,我現在掉頭走人,也還來得及,免得後面大家都不痛快。”
張寶山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了。
拿著香檳杯的手懸在半空,幾秒鐘後才緩緩放下。
“老弟,你這是……何必呢?”
“咱們才剛開始合作,你這就要撂挑子?”
“傳出去對你我名聲都不好吧?再說了,沒有我老張帶路,你以為這地方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來的?”
他這話半是安撫,半是威脅。
暗示陳數離開了他,在這行裡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