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那層厚實皮殼在他眼中變得透明。
如同被剝開的蛋殼。
原石內部的景象，清晰無比地呈現在他的視野之中。
幾乎是瞬間，陳數的心臟猛地漏跳了一拍。
透過那層看似垃圾的皮殼，他看到了裡面隱藏著的的景象。
一大塊！
一大塊幾乎沒有任何雜質的綠色！
這綠色極其特別，不是陽綠，而是一種近乎於黑色的綠。
整塊翡翠的體積相當可觀。
幾乎佔據了原石內部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空間，沒有什麼明顯的綹裂深入其中。
“這是極品墨翠？”
陳數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了。
墨翠，顧名思義，通常指顏色為墨黑色的翡翠。
但真正的極品墨翠，並非純黑。
而是在自然光下呈現出均勻的黑色或者墨綠色。
但在強光透射下，才會出現綠色。
這種奇特的變色效應，正是墨翠獨有的魅力所在。
陳數強行壓下翻騰的心緒。
那感覺就像是中了幾千萬彩票，但必須裝作只是撿到了一塊錢。
他將那股幾乎要衝破胸膛的狂喜死死摁住。
透視眼緩緩收回。
眼前的頑石又恢復了它平平無奇的模樣。
他站起身，動作刻意放緩，甚至還彎腰拍了拍褲腿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他不能急，絕對不能在張寶山這種老狐狸面前露出絲毫破綻，更不能讓周圍那些看熱鬧的人察覺到任何異樣。
他狀似隨意地踱步回到鍾老身邊，身體微微前傾。
用一種只有兩人能聽清的聲音說道。
“鍾老，十二號，好像有點意思。”
他沒有說是什麼意思，更沒提墨翠二字。
這種時候，言多必失，一個眼神，一個語氣的微妙變化。
對鍾老這種人精來說，往往比長篇大論更有用。
果然，鍾成祥渾濁的老眼瞬間閃過一絲精光。
他是什麼人物？
江城古玩協會副會長，玩了一輩子石頭和古董，察言觀色的本事早已爐火純青。
陳數剛才那一瞬間的眼神變化。
尤其是陳數用了有點意思這四個字，而不是可能不錯或者值得看看。
這其中的分量，鍾老心裡立刻掂量出來了。
這小子，絕對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鍾老心中瞭然，再看向那塊十二號原石時，眼神已經完全不同。
之前是隨意一瞥，現在卻帶上了審視和重視。
他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同樣壓低聲音回道。
“哦？有點意思？”
兩人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一切盡在不言中。
鍾老拉著陳數稍微往旁邊挪了兩步。
遠離了張寶山和其他人的注意範圍，兩人頭挨著頭，開始了低聲的商議。
“小陳，有幾成把握？”
鍾老直接問道，他相信陳數不會無的放矢。
“不敢說十成。”
陳數斟酌著詞句，既要表達信心，又不能顯得過於狂妄。
“但值得賭一把大的，只是張老闆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