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在半路的時候,碰見了押著蘇家眾人的囚車,看見他們被人肆意辱罵、扔菜葉,平日最臭美的大嫂頭上還流著臭雞蛋的殘液,她拼命抑制住想要衝上前的雙腳。
楚辭一路跟著他們來到了城西的菜市口。
原本被問斬的犯人還能在死前見上親人最後一面,而此時,他們連著親人,也要一起被問斬。
看著張媽帶著鐐銬的手拼了命地想要抱住她還未滿週歲的孩子,想要給他喂上最後一口奶的時候,楚辭的眼睛都紅了。
“唔——唔——”楚辭的嘴巴忽然被捂住,整個人被一股大力拉扯著向後而去,然後整個人被夾在腋下朝著一個地方飛去。
“我說過,我救你不是為了讓你來找死的。這句話,我不想說第三次。”蘇逸面色陰沉地從暗影中走出來。
“王爺。”楚辭輕輕地喚了一聲。
“蘇一,你和蘇二把她給我帶回王府!”蘇逸對著蘇一吩咐道。
楚辭大力掙脫了蘇一的雙手,她望著刑場的方向,眼裡無悲無喜。
“王爺,最右邊那個是阿福,他從小在蘇府做事,昨天下午我賞了他一塊桂花糕,他說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說要一輩子伺候我。”
楚辭回頭看了蘇逸一眼,向左又指了一個人,“這個,是張媽,我和兩個哥哥,全是受她哺育之恩,到現在她好不容易老來得子,旁邊那個不足週歲的嬰兒,就是他的兒子。”
“這是易容成我的樣子,代替我去死的莫愁姑娘。”
“這個,是我大哥,他說好男兒當志在沙場,就算是死也須馬革裹屍還。”
“這是大嫂,她平日最是臭美了,她現在肯定不願意讓我們看到她這麼邋遢的樣子。”
“這是我二哥,他還沒把他的心上人娶回家呢。”
然後,楚辭指向最中間的兩個人,“你看,我爹孃他們到現在還牽著手呢。”
“別說了。”蘇逸打斷她,遞過一塊手帕,其他人此時眼裡也滿是不忍,甚至有暗衛眼眶已經變得通紅。
接過蘇逸遞過來的手帕,楚辭這才發現,自己早已是淚流滿面。
“王爺,你看他們都是我的家人和恩人。”
蘇逸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邪還是怎麼了,他把此刻滿臉淚水髒兮兮地楚辭拉到自己的懷裡,“你跟在我身邊,不要做出些激烈的言行,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就這樣送他們最後一程吧。”
然後,蘇逸的手有些僵硬地在楚辭背上拍了拍,“哭吧,哭出來就會好受些了。”
聽了這話,楚辭倒是從他懷裡出來,露出了一個笑容,她吸了吸鼻子,看向被押在邢臺上的一排人,“我才不哭,他們都還沒哭,我為什麼要哭?我才不要二哥又說我是個只會哭的鼻涕蟲。”
楚辭越是笑著,眼淚越是拼命地掉下來。
楚辭一直緊緊盯著處刑臺上,似乎想要把上面的每一個人都深深地印刻進自己的心裡。
忽然,楚辭感覺二哥的眼神忽然向自己這邊掃來,等她想要去追尋那道目光的時候,忽然被身後少年的一雙手捂住了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只聽見那兩個字穿過人群而來刺痛自己的耳膜:
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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