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原家,原時曜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哥哥。
推開門,原時默坐在一堆書頁中,背景是落地窗大片濃密綠蔭,他安靜垂眸,似黑色絲絨上最名貴的綠寶石。
原時曜腳步一頓,忽然很排斥靠近。
“怎麼愣在門口。”修長指尖翻過一頁書頁,原時默放下書,單手成拳在唇邊咳嗽幾聲。
原時曜走近,隨手關了門。
他脫掉原時默的外套搭在椅背,以免傭人在他房間裡發現原時默的衣服會彙報給父親。
視線不經意略過,看見地面凌亂丟著幾管試劑。
原時曜蹙眉:“怎麼用這麼多?這次……這麼嚴重?”
昨天開始,原時默忽然進入發情期。
從小原時默身體就不太好,發情期卻比一般雄性更難熬,每次都會注射很多強制鎮定劑緩解。
原時曜昨晚聽見醫生建議原時默找自己的雌性緩解。
但原時默沒有同意,只冷淡地要求加大劑量
原時曜知道,比起被當做家族繼承人培養的他,哥哥從被檢測出f級異能開始,就失去自由。
哪怕在學術上有再高的成就,也無法規避淪為聯姻物品,被挑挑揀揀。
其實,他應該勸哥哥的。
勸他就算是為了身體考慮,也該先和姜清黎接觸,接受姜清黎的精神療愈。
但不知為何,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普通的一句:“好好休息。”
“嗯。”原時默不想過多討論這個,換了個話題,“今天教授——”
話沒說完,他嗅聞到空氣中不同尋常的味道,一雙碧色豎瞳收縮。
原時默死死盯著弟弟,眸色冰冷:“你和雌性接觸了。”
原時曜心虛錯開視線,唇線微抿。
他沒吭聲,但原時默已經猜到了:“又是姜清黎?”
原時曜怔愣。
按理說,他應該已經習慣了胞兄冷淡的語氣,但現在卻覺得他話裡的質問極其刺耳。
心中湧動著怪異的躁動。
他想反問:見過了又怎麼樣?
他們連話都沒說幾句,她就跟著那隻狐狸走了,有這麼擔心嗎?
但理智和莫名其妙的心虛佔據上風,原時曜平靜地陳述:“她發現我在假扮你,很好奇我怎麼偽裝的髮色。”
下意識,他隱瞞了姜清黎關心原時默的內容。
“只是這樣?”原時默聲音很輕地問。
壓迫感襲來,原時曜脊背挺得更直,用那雙相似的眼睛回望哥哥。
“對,只是這樣。”
少年語氣肯定。
原時默放下書,撐著書架起身,步步走近,停在他面前。
兩位少年身量一般高,面對面時,幾乎就像是照鏡子。
原時默忽然笑了。
這位學術領域的天才少年總是待人溫和,卻很少發自內心地表達情緒。
就連原時曜,大部分時間,也很難琢磨哥哥內心真實的想法。
但現在,原時曜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原時默的情緒。
他在憤怒。
地板上垂落的影子晃動著,原時默緩緩伸手,蒼白指骨從對方領口取下一根烏黑柔軟的髮絲。
原時默面無表情地盯著弟弟。
他的聲線褪去平日偽裝的溫和,露出刺骨尖銳,一字一句質問——
“正常問話的距離,會近到可以沾到她的頭髮嗎?”
“阿曜,告訴我。”
“你和姜清黎——我的雌主,到底做了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