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當然不是拉新格能夠知曉的,他只能知道,自己這一路走來,眼中的悲慘景象,到底有多麼的觸目驚心!
中世紀的時代,餓殍遍地、人骨橫生。
他的教堂在法國北部,而他的目標,則是位於法國東南部的阿維尼翁。
在教廷所記錄的歷史,以及他和馬里奧教皇一起找到的那份秘聞中,都清晰地記錄下了阿維尼翁的故事。
那是克雷芒六世的訣別,也是一場讓教廷信仰徹底衰落的開端。
在那個故事中,黑死病不是關鍵,關鍵在於那些跟著黑死病一起出現的反叛、惡魔危機和黑暗大反攻!
這一點,讓拉新格心有慼慼焉,所以他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去阿維尼翁看一看,去找找有沒有類似的痕跡,也期待著與這個世界的那位教皇,克雷芒六世的見面。
這個世界沒有惡魔,那麼教廷的衰落,是不是就真的要落到黑死病頭上了?
如果有機會,他去拯救教廷本部,應該能夠挽救這個世界吧?
但很可惜,這種想法,在他行走的途中,就已經被摧毀掉了。
因為只是行走在這片土地上,拉新格就明白了,當年的耶穌和摩西,為什麼會對那些受到災難的人們,那般的憐憫!
拉新格不是那種坐在教堂裡,依靠想象去判斷局勢的男人,他是一個能夠和馬里奧一起鑽叢林的“解放神學”傳教士。
他經歷過南美最為混亂的歲月,經歷過玻利維亞和哥倫比亞的大危機,也經歷過那個戰亂紛飛的年代!
可即便是和那個末日一般的時代比起來,他眼前的畫面,也足以讓他這個老戰鬥人員,感覺到驚懼和可怕!
因為在他的面前,是巨大死亡瘟疫的可怕現實!
走在路上,看不到行人,只能看到那些倒地的屍骨和無處不在的鼠群;走在城市裡,看不到城市的風貌,只有惡臭的街道、匆匆而過的人群和那些時不時被抬出來的屍體……
人們走在路上,咳嗽著、面對著其他人的驚恐面容,然後忽然倒地不起,成為了街頭的屍體,而那些本來被人視若珍寶的奶牛,卻可以在街頭閒逛……
城市裡很多地方看不到人影,只留下殘餘的惡臭和時不時出現的屍臭,這種可怕的景象,讓拉新格都覺得,自己是不是來到了什麼特殊的末日!
而外面的場景,則更加的觸目驚心!
農田無人耕作,變得荒蕪破敗,饑荒接踵而至;工廠停工,商業停滯,市場裡本來應該喧囂的場景,化為死寂的音符;商店裡,那些平日裡搶著購買的東西,現在卻無人問津……
大家都胡亂的奔跑著,不敢停下來,生怕停下來之後,就再也走不動路了,只能變成地上的屍體。
在這種情況下,走在道路上的拉新格,就成了異類。
因為他健康、挺拔而乾淨,身上沒有任何的惡臭,只有白淨的身軀和近乎於完美的表徵!
這在大家都不洗澡的歐洲,是很難被看到的,也是很難接受的。
那些瘋狂的人們,甚至於直接把矛頭對準了他,說他是“惡魔的使徒”,只有經常洗澡的人,才能這麼幹淨,他的乾淨意味著不潔,說不定就是他帶來的瘟疫!
悲天憫人的主教,在這群愚昧的人的汙衊下,成為了“女巫的載體”。
這是在巴黎的街頭,那些瘋狂的“審判分子”對拉新格的審判,而他們這麼做的理由,僅僅只是因為拉新格正在給城市裡的某些倖存者們講解隔離病毒的辦法。
教會在這個時代的影響力,還是很驚人的,他身上的衣服和胸前的十字架,成為了普通人的希望,卻也成為了某些暴徒的眼中釘。
他們將拉新格拉到了巴黎的街頭,以“女巫附身”的名義,對他進行審判。
很快,那些愚昧的人們就跟著陷害者一起宣佈他有罪,於是眾人就要將他綁起來,送上火刑架!
這讓拉新格感覺到一陣的悲哀……這個世界上的人們啊,一口熱水都不喝、一次熱水澡都不願意去洗,卻用這些木柴,來傷害無辜的人!
這個世界沒有超凡的力量,當然不可能有惡魔或者女巫,所以拉新格清楚地知道,這些人的動作,就是為了一己之私!
拉新格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當年的耶穌在十字架上,是那麼的一種態度,他是悲憫的,而不是憤怒的。
拉新格也是這樣,他懂得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真實意義,他的心中和主的聯絡並未消散,他的信仰長存,所以他身上那份屬於“主教”的戒律,也依然存在著。
於是,所有的暴徒、觀眾和街頭的參與者們——他們害怕傳染,卻依然熱心於殺死所謂的“病毒源頭”——看到這個從北方來的中年神父,都發出了狂熱的吼聲。
拉新格不怎麼憤怒,他只覺得悲哀,悲哀這些明明應該是主的虔誠信徒的人們,卻因為愚昧和被愚弄,而要死在黑死病的危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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