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突然有一道雷落在了附近。
雷光閃爍。
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接著一道身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扒開車門,我一把把他拉住。
“喂!冷靜有一點。”
我本以為他能聽進我的話,但我沒想到他連自己的西裝外套都不要了,直接把西裝脫下,我手裡一個打滑,居然沒能抓穩他的手腕。
“滾開,你這個黃臉婆。”
他是在跟誰說話?
我一臉的懵逼,手被他甩開,他匆匆跑下車,隨後便看見,他踏進水裡的一瞬間,有一隻雪白的手抓住了他的腳腕。
有什麼東西在水裡面?
幾乎所有人都站起來,透過車玻璃看向外面。
沐浴在雨天的男人正是賣保險的西裝男。
他連外套也不要了,似乎在掙扎,神經質的不停叫喊滾開,可是其他人好像看不見西裝男人腳下的身影。
苗豆豆見車速不快,想下車去拉西裝男人上來,卻被我一隻手拉住了。
“別下去了,他回不來的。”
苗豆豆一臉的疑惑,她是沒看見有一雙女人的手緩緩抱住了西裝男人的腳。
“為什麼?”苗豆豆十分不理解。
“因為這就是他的命。”
曾經有一位貧窮潦倒的夫婦很恩愛,他們每天生活在幸福的日子裡,可好景不長,丈夫的公司突然倒閉了,而他也成為失業人士,妻子看見自己的丈夫整天無所事事,終於有一天不難煩了,簡單說了他幾句。身為男人的他受不了妻子的那番話,在某一天他找到了一份工作,那就是賣保險。
保險也分為幾種,而他要做的業務就是人身意外險,於是他對賣保險也漸漸上心,在瞭解了賠付的事項之後,他生出了大膽的想法,那就是幫妻子買一份高額保險,利用意外事故拿到這份賠額。
在初夏的某一天,他的計劃終於實施了,利用一次遊玩,悄無聲息的把妻子弄到水庫裡活活淹死,事後連警察也沒發現他作案的痕跡,他順理成章的成為這起事故的受益人。
“我知道了。”苗豆豆覺得非常可惜,她看著這個男人一點點淹沒在水裡,最終收起了同情心,不再去管。
連苗豆豆都不去管西裝男人,其他人還會去管嗎?
不管是那對情侶還是馮波他們都是冷眼旁觀,完全當自己是一個局外人,全場看一幕災難戲。
我搖了搖頭。
車速很快提升了。
西裝男人還沐浴在大雨當中,而他身後多了一道身影,一道身體浮腫,相貌醜陋,甚至臉部五官完全扭曲的女人。
西裝男人被浮腫的女人緊緊抱在一起,女人的嘴角露出泡得發白的牙齒,她似乎是對曾經的對丈夫說我終於等到你了。
天上的雨還沒停。
公交車飛速而過,濺起一條水花。
母子倆相擁而坐,不知道他們在鏡子裡看到了什麼,居然淚眼朦朧,笑的留下眼淚。
他們應該是經過太多苦難才做出決定要上這一輛公交車,但就是不知道介紹母子倆上車的人是誰,是幫他們,而是害他們,不過隨著目尊的消失,這個答案或許要永遠被埋葬了。
人生是一條船,每個人都想劃到對岸,有人輕鬆就過了,有人中途落水,還有的快接近時卻怎麼也靠不了岸。
“冥冥之中自有天數。”我無比惆悵,深吸一口。
苗豆豆還沒走,她一起跟我見證了雨幕的場景。
“天雖不語人能語,心可欺時天可欺。天人相去不相遠,只在人心人不知。人心先天天弗違,人身後天奉天時。身心相去不相遠,只在人誠人不推。”
她似乎也認命了,喃喃自語。
我卻微微搖了搖頭。
一起站著沒動,我們兩人都抓住扶手,看著外面天幕。
豆大的雨水飄進車門,似乎從天上落下的那一刻起,這一切就已經註定了,如同西裝男人,他似乎已經被命運給拋棄了,又或者是上天給他開了一個玩笑,給他希望的同時,也給他帶來絕望。
“看來快結束了。”苗豆豆輕嘆一聲,坐回座位,肖裘拿著買來的銅鏡越看越起勁。
“這鏡子有什麼好看的。”苗豆豆苦笑了一下,她正為看不見哥哥而去發愁。
“豆豆姐,你有沒有發現這鏡子好特別啊。”
苗豆豆皺著眉:“你剛才說什麼。”她有些心不在焉。
“我說這鏡子很特別!”肖裘怕苗豆豆不信,故意拿給她看:“咦,怎麼又不見了。”
“你究竟看到了什麼?”苗豆豆只在鏡子看到了她自己,根本就沒有看見任何特別。
“哎,奇怪!”肖裘用手拍了拍鏡子,苗豆豆看見就想笑,她難過的心情一下子就暢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