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際上楚留香更在意前面部分。
因為他有料想過,方雲華借踩他們,那是不是就代表著殺害大公主的幕後真兇也是方雲華,而這結果也是讓他鬆了口氣。
方雲華還是那個方雲華,他不會主動去害某個無辜者,但是會漠視一切的發生,雖然以楚留香的原則,若是提前預料到這種事,是一定會站出來相救。
可因為對方雲華這如同半拉神婆的本事預估的過高,他真心覺得對方不主動害那些無辜者,就已經是一件很有功德的大好事了。
而在見到楚留香鬆了口氣,石觀音也是臉上再次掛起笑容。
顯然她又誤會了。
“如果你覺得胡鐵花的存在,會影響到你我,這次回去我就殺了他。”
“別!他是我的朋友,如果你殺他的話.哼!你知道後果的!”
楚留香轉過身,其無師自通的掌握了軟飯硬吃的精髓,而看著眼前硬氣的男人,石觀音更心動了,她上前輕輕抱住對方的後背,甚至還用其柔軟的部分蹭了蹭。
“好好好,我不殺他,但接下來這樁事我也要去親自處理一下,等回來的時候,我會將你的朋友也接回來,但他們可能並不會配合,你應該不介意我讓他們稍稍吃一點苦頭吧。”
“嗯,但我希望你記住,他們好歹是我的朋友!”
楚留香輕哼了一聲,沒有推開對方,也沒有回應,將那硬氣的形象撐到底。
而石觀音心裡則是暗鬆了口氣,她有些懷疑楚留香是不是和那龜茲王暗中達成了什麼約定,但看到對方並沒有詢問自己會如何處理龜茲王,她也是真正放下心來。
不過她還是不忘提醒道。
“我不會限制你的行動,但我希望回來的時候能看到你,你的朋友一定也希望能夠在這裡見到你。”
這話說的很溫柔,但實際上楚留香已經聽出了對方言語中隱含的威脅。
如果自己趁機跑路,那麼胡鐵花和姬冰雁怕是小命不保。
而這點,楚留香是真的不擔心,石觀音強歸強,又怎可能比得上那個算計到一切的大妖怪。
跑路,他是一定要跑的,來得及的話,說不定還能混混助攻。
“你在教我做事嗎?”楚留香上前邁出一步,主動脫離了對方的懷抱,“我要是走又能去哪兒,外面都是沙漠亂石,你不在乎我的性命,我自己卻很在乎這條小命。”
“誰說我不在乎的?”
看著眼前越來越硬氣的男人,石觀音是真想現在拉著對方爽一把,但她也清楚這種大餐一定要等到火候十足的時候,那品嚐起來才最為美味。
而她又要上前給對方一個擁抱,楚留香卻直接躲開,接著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石觀音也沒有不高興,反倒很是愉悅的痴笑了幾聲。
隨即在其又細細回味一番後,本來的痴女表情已經消失無蹤,周遭的冰冷氣場讓她又成為那個名震中原的女魔頭!——
龜茲王擺下了慶功宴。
帳篷外也是坐滿了青將軍帶來的八百好手,當然明面上這些人來這裡的緣由,是為了在接下來護送龜茲王安全迴歸國都。
當然在這人群中,也有一些生面孔。
唐門弟子分佈各方,在提防隨時可能出現的下毒手段,張簡齋坐鎮中央,以防在關鍵時刻發生意外時,好方便進行解毒工作,高亞男換了身男裝與那十名久經歷練的華山派弟子在悄悄盯著幾個可疑目標。
這裡面還有一些對現有情況全然不瞭解的武人護衛,他們是真的覺得自己苦盡甘來了一把,一次隨意押注卻賭到了更廣闊的未來。
而這些人裡面,真正以豪賭逆轉人生的還是之前一早就選擇投靠方雲華的庫爾班和阿吉。
這段時間他們一直聽從原隨雲的吩咐做一些打雜工作,最重要的一次表現,還是扮成方雲華,以此遮掩了那次龜茲王面臨刺殺時的疏漏。
後續在重開商道後,方雲華就有意將二人吸納華山商會,並讓他們負責西域這條商路的相關事宜。
而在帳篷內,則是坐著幾位關鍵人物。
看起來最是得意洋洋的龜茲王。
全程極為低調的青鬍子。
如同小媳婦一樣靠在方雲華身邊的琵琶公主。
看似神色淡定,實際上耳畔聽著對方不斷提起華真真是誰、金靈芝是誰、左明珠是誰、施茵又是誰,從而有些頭大的方雲華。
他就知道昨天在高亞男和琵琶公主一頓嘀嘀咕咕後,自己那些破事會被捅出來,不過這也在他的預料之內,一些真相瞞是瞞不住的,也沒這個必要。
而高亞男還算是厚道的,沒有將事情講述的太詳盡,甚至過去那些斷掉的關係,也沒跟琵琶公主一個個去說,否則現在場面會讓他感到更頭疼。
至於原隨雲則是愜意的保持一抹淡然的微笑,其關注的是不知為何就突然不對付起來的胡鐵花和姬冰雁。
當然兩人雖然眼下有幾分針鋒相對,但還是沒忘了正事。
“王爺,不知那極樂之星究竟有什麼秘密?”姬冰雁按照規定好的臺詞,開始發揮。
“那隻不過是本王故意造出來的謠言而已,讓別人都以為這寶石中有極大的秘密,本王只有靠它才有復國的希望!
當他們注意力全集中在這寶石上時,本王卻早已在暗中動用了先王遺留下來的寶藏,買動了五路大軍,由此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了復國大業!”
龜茲王捋須大笑,他也確實對這計策的順利完成,感到很驕傲。
“這就叫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聲東擊西之計。”
“該你了,上臺詞。”方雲華悄悄戳了下全然不在狀態的琵琶公主。
而琵琶公主當場上演了一秒變臉,對著龜茲王嬌嗔看道。
“但爹爹你為什麼要將我也矇在鼓裡呢?做父親的難道連女兒也信不過麼?”
“不是信不過你這寶貝女兒,只因我將這秘密瞞得越緊,別人就越是百般猜疑,只要我一日不將這秘密說出來,我的性命就一日不會有危險,那些一心想探出這秘密的人,必定會在暗中保護我的。”
雖然方雲華說是臺詞,但實際這也是這對父女的內心話。
琵琶公主嘆了口氣。
“看來一個人若是做了國王的女兒,也不是什麼幸運的事,難怪前朝某公主臨死的時候要掩面大哭,說願生生世世勿生帝王家了。”
龜茲王點了點頭,而在目光看向琵琶公主,緊接著又移到方雲華身上時,他好似有了一些決定。
不過其面上回答的仍是。
“不錯,一個人若是要做好帝王,就未必能做好父親了。”
“王爺果然是雄才大略,非人能及,只可憐那幾個糊塗鏢客,為了區區幾兩銀子就不明不白的枉送了性命。”
順著這個話題,姬冰雁也是有感而發。
其實死去的可不止彭家那幾個鏢客,這一路上他們為此目睹到的死人實在太多太多。
而江湖客始終是無法與政治生物產生共鳴,即便龜茲王也不算是純粹的政治老手。
“軍國政治,本就是件可怕的事,一將功成,尚且枯骨盈山,何況一國之君呢?這本是自古以來,不可避免的悲慘之事,賢如唐宋開國帝王,也未能免此,先生又何必獨罪本王?”
姬冰雁默然半晌,垂首道:“在下一時失言,望王爺恕罪。”
趁著這個機會,胡鐵花倒是頗有感慨,他伸起脖子,仰面大笑道:
“所以奉勸各位,還是且飲杯中酒,莫問身後事,古來帝王多寂寞,又怎及得我這窮小子如此輕鬆自在。”
而這句話本應該說的是個瀟灑愜意,可此刻語句中卻充斥著一份莫名的幽怨,實際上無論是他還是姬冰雁,如今都感覺不到一絲輕鬆自在。
他們甚至還沒有接受陸小鳳竟然真的就特麼是楚留香疑神疑鬼了一路的方雲華。
就在場上因為胡鐵花的這番話,各有思緒之際,忽聽一人笑道。
“好一句且飲杯中酒,莫問身後事,但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這句話你難道就未聽說過麼?”
一陣香風飄過,眾人慾醉,帳篷裡已多了個儀態萬千的絕色麗人,在燈光下看來,宛如仙子自天而降。
石觀音來了!
龜茲王看似沉著,但卻悄悄往與他距離最近的原隨雲那邊又挪了一下。
琵琶公主則是默默將頭垂下,因為她怕自己抬起頭看到那個女人,會忍不住和她拼命!
方雲華和原隨雲是最淡定的,只是前者也已將背了一路的匣子放置於手邊。
姬冰雁則是在此刻吸引了石觀音的關注。
“鳥盡杯藏,兔死狗烹,王妃莫非已想將咱們宰了麼?”
龜茲王連忙說道:“本王絕無此意,各位也不必多慮。”
王妃卻冷冷道:“你雖無此意,我卻有宰了你的意思!”
這時,王妃緩緩揭開了面紗,露出一雙秋水為神的眼睛,瞧看龜茲王道:“你認得我麼?”
龜茲王收起了笑容,他沒有回答,因為到了現在,繼續偽裝下去已經沒有意義。
而他也忍耐許久了。
王妃卻好似沒看到他的神色變化,因為此刻對她來說,也是一場極為重要的獨角戲!
曾在原劇情線中,無花屢次勸其殺死楚留香,叛黨三頭目之一的洪相公也問過對方緣由。
可石觀音卻是回答道。
【書畫家完成了一件傑作,若是沒有人欣賞,就會覺得如衣錦夜行,所有的心力都白花了。
名伶在高歌時,若是無人聆聽,也會覺得十分無趣。
我們做這件事,也正如畫家揮毫,名伶高歌一般,也要人來欣賞的,因為我們做的這件事,也無疑是件傑作。
所以我要他活著,活著看我們這件事完成,名畫要法眼鑑賞,名曲要知音聆聽,我們做的這件事,也只有楚香帥這種人才懂得欣賞的。】
她是個懂得裝x的,其心中太過清楚,觀眾的重要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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