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陽啊。”
唐建宏放下茶壺,身體微微前傾,臉上的笑容帶上了一絲沉重和懇切:
“宏濤……大概也跟你講過了。阿拉屋裡廂,最近真是……唉!”
他重重嘆了口氣,眉頭緊鎖,將小兒子高燒不退、西醫束手無策、中醫指明需犀角入藥救命的情況,又詳細而充滿憂慮地複述了一遍,聲音裡帶著一個父親的焦灼和無助。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到處託人打聽。
宏濤講,你親戚手裡有點老輩人傳下來的犀角片,品相很好。
這真是……阿拉屋裡廂的救命稻草了!”
他看向陽光明,眼神裡充滿了期盼和一種小心翼翼的試探,“小陽啊,你看……阿拉屋裡廂這個情況……你親戚手裡的物事,方不方便……調劑一點給我?
我絕對勿會讓你吃虧的!你放心,唐叔叔懂規矩!”
他用詞極其謹慎,始終避開“買”、“賣”這類敏感字眼,只用“調劑”、“幫忙”。
他表現得大方、誠懇,甚至帶著點卑微的請求,將姿態放得很低。
但陽光明前世閱人無數,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溫和話語下隱藏的精明和算計——他在用情勢壓人,試圖用“救命”的大義來影響價格判斷。
陽光明臉上也露出同情和理解的沉重表情:
“唐叔叔,你屋裡廂這個事體,我聽了,心裡廂也老難過的。
小囝生病,爺孃最揪心。我親戚老早也講過,老輩人留落這點犀角,講是清熱定驚的寶貝,緊要關頭能派大用場。
能幫到小囝,我肯定願意。”
他話鋒一轉,語氣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為難和坦誠:
“不過,唐叔叔,你也曉得,這種物事,老早辰光弄到就不容易,傳到現在更是稀罕。
我親戚一直當壓箱底的寶貝收著,輕易不肯動用的。
我這趟拿出來,也是看唐叔叔你實在急用,宏濤又是我老同學……這個情分,我記牢的。”
他沒有直接報價,但強調了物品的珍貴性和“情分”。
這既是暗示價格不會低,也是為後續可能的“高價”做鋪墊,同時點明是看在鄔宏濤面子上才出手,堵住對方過度壓價的口。
唐建宏連連點頭:“懂!懂!小陽你講得對,這種老物事,有價無市!你肯幫忙,唐叔叔記你一輩子情!”
他身體更前傾了些,聲音壓低:“你看……你手裡有多少?阿拉屋裡廂老中醫講,幾天吃下來,至少需要三克左右入藥……”
“我這趟帶了三點二克過來。”
陽光明從褲兜裡掏出那個小木盒,輕輕放在桌上,但沒有開啟,“是濟世堂的谷主任剛剛鑑定過的,蘇門答臘犀角頂角‘天溝片’,藥效儲存完好。唐叔叔你要信得過,可以先看看。”
唐建宏眼睛死死盯著那個小木盒,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盒子,開啟一條縫,看到裡面排列整齊的深褐色薄片,嗅到那獨特的淡香,臉上瞬間湧起激動和希望的光芒。
他合上蓋子,緊緊攥在手裡,彷彿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信得過!絕對信得過!谷主任是行家,他鑑定過的,絕對沒問題!”
他連聲說道,然後看向陽光明,眼神變得異常懇切,“小陽,你講,這個……這個怎麼調劑法?你有啥想法?只要唐叔叔能做到,你儘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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