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幾個孩子的背影消失在樹叢後,陽光明、楚大虎和嚴俊才鬆了口氣。
“孃的,嚇煞我了!”楚大虎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又看看自己渾身溼透、沾滿泥漿的樣子,咧嘴苦笑,“這個樣子,碼頭是去勿成了。”
嚴俊也一臉後怕,看著同樣狼狽的兩個發小:“你們……你們快回去換衣裳吧!溼衣裳穿久了要生病的!”
陽光明撿起地上的外衣和網兜,甩了甩頭髮上的水珠,無所謂地笑了笑:“沒事體,天熱,曬曬就幹了。虎頭,你也快回去換衣裳,當心著涼。嚴俊,你快去上班吧,要遲到了。”
三人互相看看對方落湯雞般的模樣,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剛才的緊張和後怕,在這笑聲中消散了不少。
“行!那我先走了!”嚴俊看了看懷錶,確實來不及了,匆匆告別,朝著公園外跑去。
“我也走!”楚大虎撿起自己的破解放鞋拎在手裡,光著大腳踩在滾燙的石板路上,“明明,謝了!下趟再聚!”
“嗯,下趟聚!”陽光明應道,提著溼漉漉的網兜,和楚大虎一起,拖著同樣溼透疲憊的身體,離開了這片剛剛經歷了驚險的小湖邊。
初夏的陽光熾烈地照在他們溼透的背影上,蒸騰起淡淡的水汽。
陽光明和楚大虎在公園門口分了手。初夏的陽光暖烘烘地曬在身上,溼透的衣褲緊貼著面板,黏膩又沉重,風一吹,便帶來一陣涼颼颼的冷意。
他提著同樣溼漉漉、空癟的網兜,辨了辨方向,朝著裁縫鋪走去。
推開那間堆滿各色布料、瀰漫著陳舊棉線味道的小鋪門時,戴著老花鏡的老師傅正佝僂著背,踩著那臺老舊的蝴蝶牌縫紉機。
那“噠噠噠”的聲音,帶著一種年代久遠的節奏感,在狹小的空間裡規律地迴響。
“老師傅,我來拿褲子。”
陽光明站在門口,渾身溼淋淋的,水珠順著髮梢滴落,在地板上洇開一小片水漬,顯得有些狼狽。
老裁縫聞聲抬起頭,厚厚的鏡片後,那雙閱盡世情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立刻牽起一絲促狹又瞭然的笑意:“
哦喲!小阿弟,你這是……掉黃浦江裡去啦?還是學雷鋒,幫消防隊救火去啦?”
他停下腳,放下手裡的活計,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臺子後面翻找,動作帶著老匠人特有的沉穩。
陽光明有些尷尬地咧了咧嘴:“勿是勿是,公園裡碰著點事體,勿當心弄溼了。”
“這個樣子去廠裡報到,領導要當你是落湯雞咯!”
老裁縫一邊打趣,一邊從一迭迭碼放整齊的新衣裡精準地抽出那條深藍色的卡其布褲子,利落地抖開,指尖熟練地捻過褲線和鎖邊,檢查得一絲不苟。
“喏,好了。你看看,尺寸對伐?腰頭我按你講的多放了一指,保管你舒舒服服。”
褲子做工紮實,針腳細密得如同尺子量過,直筒的褲型是這個年代最穩妥的選擇,透著一種樸實的可靠。
陽光明接過,入手是硬挺厚實的布料觸感,沉甸甸的,帶著新衣服特有的氣息:
“蠻好,蠻好!謝謝老師傅,你手真快,功夫到家!”
他爽快地掏出錢,付清了剩下的工錢。
提著新褲子走出裁縫鋪,溼衣服貼在身上,被風一激,更覺難受。
初夏的陽光火熱灼人,他特意放慢了腳步。快到家時,身上的衣服已經差不多曬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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