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火紅年代,冰箱每日重新整理

第96章 95信任基礎,晚飯邀約

午後的靜謐,彷彿帶著無形的重量,沉沉地壓下來,讓人眼皮發粘,昏昏欲睡。

陽光明坐在靠牆那張略顯陳舊的辦公桌前,腰背習慣性地挺得筆直,像一棵紮根在石縫裡的小松。

他面前的桌面上,攤開著一份新擬定的車間安全生產管理條例草案。

筆尖在粗糙的紙張上流暢地移動,發出細微的沙沙聲,留下一行行清晰而端正的字跡,如同精心刻下的印痕。

自從上次在全市紡織系統技術革新經驗交流會上,他那份發言稿獲得了趙國棟副廠長“非常出色”的評價後,他在秘書組這方小天地裡的地位,悄然發生著不易察覺的變化。

周炳生師傅那場“孫子急病”的戲碼之後,彷彿形成了一種無需言說的默契。

每當韓鳴謙主任再遇到需要主筆的重要廠內檔案,在周炳生“精力實在不濟”或“手頭任務繁重”的謙讓推辭下,那沉甸甸的稿紙,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陽光明的案頭。

一份關於提高細紗車間生產效率的總結報告,一份配合上級“抓格命、促生產”最新指示的廠委學習計劃,還有眼前這份正在收尾的安全生產條例……陽光明都穩穩地接了下來。

他延續了那份獲得讚譽的發言稿的風格:結構如同鋼筋骨架般紮實,資料詳實得如同精密儀表上的讀數,案例具體到能聞到車間的機油味,語言平實卻蘊含著一種內在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每一次,當韓鳴謙審閱完他交上去的稿子,那張素來如同石刻般嚴肅的臉上,總會掠過一絲極其細微、卻真實存在的讚許。

他點頭的頻率,似乎也比以前高了些。

有時,他甚至會拿著那份還帶著陽光明體溫的稿子,徑直走進趙國棟副廠長的辦公室。

等他再出來時,陽光明總能從韓主任那看似平淡無波、例行公事的“趙廠長看過了,沒問題”的話語裡,精準地捕捉到一絲更深沉、更踏實的肯定。

廠裡其他幾位領導,偶爾在光線略顯昏暗的走廊裡遇見他,目光也不再是初來乍到時的審視或漠然。

那目光裡,多了幾分以前沒有的關注,幾分不易察覺的溫和,像冬日裡偶爾透進窗欞的一縷暖陽。

這接連的“主筆”履歷,如同幾塊經過精心打磨的堅實磚石,穩穩地墊在了陽光明的腳下。

他不再是那個初來乍到、需要前輩“讓出”機會才能嶄露頭角的年輕人。

他憑藉實實在在的筆頭功夫,在秘書組這個小集體裡,甚至在幾位握有實權的廠領導心中,初步贏得了“能寫、能扛事”的評價。

那份最初的、源於一篇發言稿的認可,正在看不見的角落悄然發酵,醞釀著,轉化成為一種更牢固、更具分量的信任基礎。

辦公室的角落裡,李衛東依舊沉默得如同一塊磐石。

他把自己更深地埋進那些堆積如山的勞保用品報表構築的數字迷宮裡,彷彿那些密密麻麻的數字能吞噬掉所有的聲音和光線。

他周身那股揮之不去的陰鬱氣息,幾乎凝固成了實體,沉甸甸地壓在那一方小小的空間裡。

陽光明每一次從韓鳴謙手中接過新任務時,李衛東低垂的頭顱似乎會埋得更深一分;

每一次聽到韓鳴謙那聲平淡卻有力的“沒問題”反饋時,李衛東握著鉛筆的手指總會不自覺地收緊,指節泛白。

那些無形的訊號,如同尖銳的芒刺,反覆扎刺著他早已千瘡百孔的自尊心。

他偶爾會抬起頭,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掃過陽光明專注的側臉,掃過那迭在他桌上日漸增厚、象徵著認可的檔案堆。

眼神裡翻滾著複雜難辨的情緒——有嫉妒,有不甘,有失落。

最終都化為更深的沉寂,沉入眼底那片望不見底的幽潭。

只有張玉芹手中那對竹針,依舊噠噠噠地響著,聲音輕快而富有節奏,像一隻不知疲倦的紡織娘,頑強地編織著生活裡那點溫暖的色彩,與辦公室裡的微妙氣氛,形成一種奇異的共存。

星期六的中午,廠區的喧囂比平日提前沉寂了不少。

機器轟鳴的尾音消散在空氣中,只剩下一些零星的腳步聲和腳踏車鈴聲在空曠處迴盪。

陽光明在廠食堂簡單地扒拉了幾口飯菜,便回到辦公室。

他打算利用這段難得的午休時光,把手頭這份安全生產條例草案的最後部分收個漂亮的尾。

“篤篤篤……”虛掩的辦公室門被輕輕敲響,聲音不大,卻在這安靜的時刻顯得格外清晰。

陽光明從稿紙上抬起頭,有些意外地看到門口站著一張熟悉的臉——鄔宏濤。他臉上帶著點侷促和風塵僕僕的痕跡。

“宏濤?”陽光明放下筆,臉上立刻綻開真誠的笑容,帶著一絲驚喜,“你怎麼來了?快進來!”他站起身,熱情地迎過去。

鄔宏濤身上還是那套洗得有些發白的藍布工裝,但袖口和領口明顯漿洗得格外挺括,顯然是特意收拾過才來的。

他走進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目光帶著新奇和掩飾不住的羨慕,飛快地在不算寬敞但整潔有序的辦公室裡掃了一圈。

掠過張玉芹好奇探詢的眼神和李衛東深埋著的、如同雕塑般的頭顱。

最終,他的視線牢牢地釘在了陽光明那張靠牆的辦公桌上——堆著不少檔案和報紙,卻自有一種讓人心安的“地盤感”。

“光明,打擾你了伐?”鄔宏濤壓低了點聲音,帶著濃重的魔都腔,“我表舅……就是唐建宏,讓我過來尋你一趟。”

他特意強調了“讓阿拉過來尋儂一趟”,透著幾分鄭重其事。

“哦?唐科長?什麼事體?”陽光明心頭微微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順手拉過旁邊一張暫時空著的椅子,“坐,坐下慢慢講。”

鄔宏濤依言坐下,身體微微前傾,聲音放得更低,幾乎成了耳語:

“他講,想請你今天夜裡廂一道吃夜飯,讓我提前過來跟你約好時間地點。

他特意交代,一定要我跑一趟,和你見面說,顯得鄭重。”

他頓了頓,似乎為了強調錶舅的用心,又補充道:“他還講,有事體要同你商談,電話裡不方便講。”

陽光明心中瞭然。

唐建宏?除了上次那筆關乎性命的犀角片交易,兩人之間幾乎再無交集。

如此鄭重其事地派外甥專程跑一趟來約晚飯,還強調“有事商談”、“電話不便”……九成九,還是衝著他手中那味“救命藥”來的。

看來這位唐科長,或者是他背後的人,目標依然是他隨身冰箱裡稀缺而珍貴的犀角片。

“唐科長太客氣了。”陽光明笑容不變,語氣爽快而乾脆,“沒問題。幾點?哪裡碰頭?”

“他講,還是老地方‘新風飯店’,晚上六點半,他已經訂好雅間了。”鄔宏濤見陽光明答應得如此痛快,明顯鬆了口氣,肩膀都放鬆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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