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換了個地方繼續捶,“你看啊哥,你這要是真癱瘓了,還不就我這個親妹妹守著你?外人哪靠得住?剛才她還跑了呢!”
江野的臉更黑了:“誰告訴你我癱瘓了?”
“那你剛才在草叢裡跟蚯蚓似的扭來扭去……”
“林小滿!”
“哎哎哎我錯了哥!”
她立刻改口,手也放輕了,“我就是心疼你。對了哥,你今年賺大錢了吧?給我包個紅包唄?不用多,三五萬意思意思就行。”
江野懶得理她,她又湊上來:“你放心,我不白拿你的紅包!”
“我爸床底下藏了好幾瓶茅臺,我都給你找出來了,回頭全塞你行李箱!”
“這可是我冒著捱打的風險偷摸攢的,夠意思吧?”
江野:“……”
他剛想開口,房門“咔噠”一聲被推開。
“哎喲!我的寶貝兒子!”
一道略顯豐滿的身影快步走進來,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香水味。
江野的母親,林花花。
四十歲的年紀,保養得像是三十出頭,一身剪裁利落的羊絨大衣,頭髮微卷,妝容精緻,整個人透著股優雅又嬌氣的勁兒。
她一進門,就心疼地捧住江野的臉:“哎喲!我的心肝,這額頭都撞紅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江野無奈:“媽,我沒事,就摔了一下。”
林花花皺眉:“那也不行!萬一腦震盪怎麼辦?你可是導演,腦子壞了以後還怎麼拍戲?”
江野:“……”
他轉移話題:“我爸呢?”
“還能在哪兒?”林花花翻了個白眼,語氣又嬌又怨,“那個老登,一大早就扛著魚竿出去了,說什麼小年釣條魚,來年順順氣。”
“我看他是順氣了,我這氣兒都快順不上來了!別管他,就當他今天掉湖裡沒上來!”
江野:“……”
話音剛落,門口又傳來腳步聲,一對穿著得體的老人走進來。
“小野回來啦?”
外公林國棟和外婆周淑芬走了進來。
林國棟退休前是市文化館的副館長,戴著副金絲眼鏡,氣質儒雅,手裡還拎著一袋剛買的糖炒栗子。
周淑芬則是典型的山城老太太,燙著一頭小卷發,走路帶風,嗓門洪亮:“哎喲!這額頭咋回事?摔啦?”
江野剛想解釋,林小滿立刻搶答:“奶奶!是我同學,就是那個田曦微撞的!”
外婆一聽,眉頭一皺:“又是那個丫頭?整天瘋瘋癲癲的,沒個正形!”
外公倒是笑呵呵的:“年輕人嘛,活潑點好。”
林花花輕哼一聲:“活潑歸活潑,撞人可不行。”
外婆剛要再說些什麼,忽然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了什麼要緊事:“哎喲光顧著說這個了!老姐妹們還在樓下棋牌室等著我呢,說好小年湊一桌,贏點壓歲錢給孩子們發紅包!”
她轉頭看向女兒:“小花,你要不要一起去?你王阿姨她們總唸叨你,說好久沒跟你打配合了。”
林花花眼睛一亮,剛才的愁雲散了大半:“去!怎麼不去?我也好久沒玩了!”
外公也跟著笑:“我也去湊個熱鬧,看你們打,不摻和。”
“我也去我也去!”林小滿一聽來了勁,手從江野背上收回來,“奶奶,我幫你看牌!保證沒人敢出老千!”
一群人說走就走,轉眼就熱熱鬧鬧地出了門……
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
江野有些無語。
你們能不能先關心一下我的傷勢?
他嘆了口氣,默默把臉埋進沙發裡。
田曦微,你給勞資等著!!!
……
傍晚的飯桌上,紅燒臘排骨的油香混著醪糟湯圓的甜氣飄滿屋子。
江大明拎著空空的魚桶回來時,林花花正把最後一盤涼拌折耳根端上桌,看見他就沒好氣:“釣著了?還是釣著湖裡的石頭了?”
“快了快了,”江大明嘿嘿笑兩聲,扒拉著米飯往嘴裡塞,眼睛還瞟著牆上的掛鐘,“傍晚魚開口,我再去守兩小時,保準不空。”
他夾了兩大塊排骨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衝江野擺擺手,“兒子啊,爸先去釣魚,回來再看你腰。”
江野:“……”
話音未落,林建軍已經放下碗筷,抄起門邊的魚竿:“我跟你去,正好我那新餌料還沒試過水。”
兩個大男人跟趕場似的,三兩口扒完飯,一溜煙就衝出了門,無視一堆人的罵聲。
這邊碗筷剛收拾完,客廳裡已經支起了麻將桌。
江母和舅媽搬著凳子湊過去,外婆從抽屜裡摸出老花鏡戴上,再加上外公,嘩啦啦的洗牌聲瞬間蓋過了電視裡的春晚預告。
川渝人對麻將的熱愛確實刻在骨子裡,管他小年大年,湊齊四個人就能開局。
林小滿還算有良心,端著杯熱牛奶進了江野房間,擼起袖子給他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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