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裡的黃昏,夕陽戀戀不捨地掛在天際,將最後的一線光彩灑在了坪鄉的土地上。
本應是嫋嫋的炊煙,升至不到半寸便被呼嘯的北風吹散,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
雖然未及入夜,但此時的李家莊是寧靜的,寧靜的一如往昔,寧靜的也有些不同尋常。
半個時辰前,人與馬匹全部進入了莊子。
這不是一個悄無聲息的事情,但莊中沒有誰會去談及此事,更沒誰會去相互打聽。好像從未有人出去過,也從未見過什麼人來過李家莊。
莊子是安靜,但有些地方卻是熱鬧非凡,正如此刻的江家麵館。
俗語有云:“上馬餃子,下馬面。”,餃子是沒有吃上,但面還是可以的
從李峻等人回來後,大市中的江家麵館便忙的熱火朝天。
後廚內,兩個大師傅與幾名幫忙的人已然累的滿頭大汗,但他們的手上依舊在忙乎不停。
就連素日裡只負責買點雜料的江家嫂子,也正在一個大面板前費力揉著麵糰。
麵館的後院裡,七八個有些年紀的婦人雖然口中在閒聊,但手頭上卻也在幹著各自的活計。
她們有的在大木盆中洗著陶碗,有的在沖洗摘好的菜,有的則將洗好的碗筷重新端回到飯堂中。
飯堂內,十張方木桌處坐齊了吃麵的人。
每個人都在快速地吃著碗中的醬面,吃完便打著飽嗝兒自豪地離開,隨後再有人笑著驕傲地坐下。
沒有人催促,也沒有人停留,一切都井然有序。
孩童年紀的小茹也在與她娘一起忙碌,快速地收拾桌上用過的碗筷,然後飛奔地將碗筷送往後院。
一時間,這個不大的麵館,竟然有了幾分現代社會中才會出現的快餐模樣。
楓堂內沒有江家麵館中的那般忙碌,但楓堂的大廳中倒也是熱氣騰騰。
之所以熱氣騰騰,不僅是廳中之人的興奮勁尤在,還因為他們手中的肉醬面也在冒著騰騰熱氣。
肉醬面是裴瓔與府中的廚子們一起做的,當然了,李裴氏夫人也只是打了個下手。
雖說是打了個下手,當各個隊長交口稱讚時,李裴氏也心安理得地點著頭,笑著讓大家多吃些。
楓堂裡吃麵的人都是隊長級別,多數都參加了今日的行動。對於此次的大戰告捷,每個人都是極其得興奮。
對於迎敵,莊子的護衛隊並非是沒有經歷過,也常常會取得勝利,但隊長們認為此次與以往不同。
若論不同處,大家都覺得這次以少勝多且未傷一人的行動,無論是在謀劃還是臨戰發揮上,都堪稱完美。
另外,這次的對手也並不是什麼流民與殘兵,而是真正經歷過戰陣的官兵。
能將這些官兵,這些悍勇之人打的措手不及,打得畏首畏尾,甚至打得落荒而逃,這就不得不讓隊長們心情激盪,自信滿滿了。
正因為如此,圍坐在長木桌的人們一邊吃著碗中熱乎乎的面,一邊興奮地說著今日對敵時的精彩之處。
大廳內,不時有人吃光了碗中的面,又不時有人重新將碗盛滿。
然而,在吃麵的這些人中也並非都是個個眉飛色舞。
剛剛升為支隊長的陳大河就有些鬱悶,口中的面吃得有些不是滋味。
雖說陳大河早已習練過馬術,縱馬對敵的本事也不輸於他人。但他並沒有參加這次行動,而是被江霸留下來負責莊子的防護。
因此,望著眼前這些剛從戰場上歸來,正在興奮交談的兄弟們,陳大河覺得自己不應該吃今晚的面。
見陳大河的碗已經空了,裴瓔走了過來,笑著說道:“大河,怎麼不去盛面呀?多吃一些。”
陳大河見裴瓔問話,趕忙站直了身子,口中回道:“夫人,陳大河已經吃飽了,多謝夫人。”
這時,正與郭誦交談的李峻聽到了陳大河的話,笑著望了過來,口中說道:“就吃一碗?怎麼了,是不是有情緒呀?”
李峻看出了陳大河的情緒變化,能猜出其中的原因,故此將話明說了出來。
聽李峻如此說,陳大河站直了身子,大聲地回道:“回莊主,大河沒有情緒。大河就是覺得這是兄弟們的慶功宴,大河無功,不該受此禮遇。”
“哈哈哈。”
李峻大笑地望著眾人,開口問道:“大河隊長說他不該吃麵,我覺得這話是錯誤至極呀!你們覺得呢?”
李峻的問話讓廳內有了暫時的安靜,但即刻又喧鬧了起來。
“莊主說的對,大河兄弟這說得哪裡的話?吃個面怎麼還有應該不應該的?”
“可不是嘛,這功勞是咱們整個護衛隊的,大河如此說,那可就不對了。”
“家裡總要留人的,大河守家也是功勞。”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更有人走到陳大河的身前,舉手在他的胸口處捶了一下,怨其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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